&&&&家,然后岳父女婿独占法租界,正好成了个一家亲的局面。
马荣生当初就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合作者,前一阵子又吃了大亏,如今骤然翻脸,似乎也说得通;可是这盛国纲——
虞幼棠回想了起金光耀的上次受袭,上上次受袭,金茂生的横死,甚至还有虞嘉棠所受的残杀——然后他忽然就有了恍然大悟之感。
他隐约觉着自己好像是明白了,只是没有证据。那些曾经发生过的险情当时看起来是多么的莫名其妙呢?可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来的话,虽然不能完全解释清楚,但也依稀能将其穿成一条脉络。
虞幼棠呆坐许久,末了他还是放弃思索,将那充满一切可能性的枝节全部抛散开来。
他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金光耀已经死了。
金光耀活着,他会很积极用心的去做一名尽职的二老板,因为金光耀是被惯坏了的人,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他须得为对方考虑所有、经营一切。
他们有长长的一生要走,要好好过日子啊!
可是现在金光耀已经死了,他的一生,他的日子,都结束了!
他只是个朝不保夕的病人,江湖风雨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一是把金光耀下葬,二是为金光耀报仇——仅此而已,除了这个就再没别的了!
报仇当然是不容易的,也许大仇未报,先搭上了自己的命;不过也没关系——虞幼棠失去了金光耀这个调皮捣蛋不听话的伴侣,简直不知道自己在未来的岁月中还能有什么念想。他的人生中常年只有金光耀这一个对象,他笼络他,埋怨他,想念他,心疼他,恨他、爱他、打他、怕他……
虞幼棠身上的鲜血已然干涸了,梆硬的凝结成块。手臂横撂在手杖手柄上,他将额头抵过去闭上了眼睛。
旁人不敢靠近过来惊动他,而他在长久的寂寞中忽然猛一颤抖,随即轻轻的哭出了声音。
大大的金公馆中坐着孤零零的虞幼棠,他独自一人低低哭泣着,因为他最爱、最亲近的人在夜里死掉了。
身前身后事
虞幼棠说要派人去烧了马公馆,而马公馆门口也的确是起了一把火——当然不至于真把马公馆烧成废墟,因为马公馆里的人也不是死的,自然会抄起家伙出来扑火迎战。
和其它报复行为相比,这一场行动更类似于一记耳光。一记耳光当然是打不死人,不过由于是响亮的拍在脸上,所以那意味就和普通拳脚大不相同,至少也可以暂时让挨打一方颜面扫地。
虞幼棠必须要这样做——金家不是见不得光的集团,马荣生如此不仁不义,他务必要把这一巴掌拍到对方的老脸上去!
虞幼棠这边的反应的确是快,超出了马荣生的预料,所以在第一天的激斗中,金家这边是大大的占了上风。马荣生在家中踱来踱去,一时也抓不到三女婿的人影,只得是一边埋怨盛国纲出手太急,一边后悔自己立场不定,受了对方的蛊惑煽动。
「我怎么知道他是要把金光耀给直接弄死呢?」他对着手下发牢sao:「这小子先前可没说他要做的这样绝啊!」
手下是万万不敢评判姑爷的,只得是低头听着。
马荣生心想自己活了五十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后生面前露怯,故而在踱步片刻之后停下站稳,点兵布将的安排下去,心想我虽然是不想大动干戈,不过此事既然不能善罢甘休,那我就让姓虞那小子看看我的厉害!
办妥此事之后,他继续派人出去,寻找盛国纲。
法租界一带算是闹翻了天,巡捕房见状不妙,就很有策略的姑且装聋作哑,预备待这帮人狗咬狗完毕之后,自己再去弹压。
激斗对打了一天之后,双方不约而同的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虞幼棠坐在灵堂之内,很孤独的喝酒。
他已经脱下了那身血污衣裳,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袍。金光耀也被洗涤打扮过了,依旧穿戴的像往昔一样西装笔挺,伸伸展展的躺在灵床上面。
他仍然睁着眼睛,是死不瞑目;脸上因为打过一点粉,所以瞧着倒不难看。
虞幼棠把手中的空酒瓶放到椅子底下,再一次的站起身走到了灵床前。伸手摘下对方的眼镜,他用手掌向下反复摩挲金光耀的眼皮。
「金哥,你闭眼吧……」他喃喃的说道:「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什么都知道,你放心的走,闭眼吧……」
然而金光耀就是不闭眼睛。
虞幼棠说到后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抬袖子擦了擦眼泪,他为金光耀重新戴好眼镜,然后坐回原位,从手边小桌上的瓷碟子里拿出一小袋半融化的碎冰,仰起头将其敷在了眼睛上。
他是时时要见人的,不能总是红肿着一双眼睛。
冰袋是shi的,眼睛也是shi的。眼珠被碎冰镇的隐隐作痛,这让虞幼棠忍无可忍的呻yin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重阳忽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虞幼棠身边弯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