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
&&&&我看到她在哭,但她眼泪落在脸颊上,我已经感觉不到。我试图去抓她的手,但几次都失败。
&&&&她哭得一塌糊涂,朝四面喊道:
&&&&“快……快去请殷赐来啊,你们都站那里做什么?!”
&&&&“娘。”
&&&&她低头看到我,眼泪簌簌往下落:“娘在,娘在。凰儿乖,忍忍一会就好。娘在呢。”
&&&&我终于碰到她的指尖,然后轻轻握住。她另一只手盖在我的额头上,一边颤抖着,一边抚摸我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一个三岁的小孩。
&&&&原来母亲的手如此温暖。
&&&&再多的疼痛与伤痕,似乎都会在她柔软的指尖下消失不见。
&&&&从小跟轩凤哥一起,一直是村里的小霸王,无论人家做什么都要去管一管,无论人家聊什么都要去插一嘴,实在是张扬得不得了。但是一旦大家谈到父母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沉默。并不是不想,也不是自卑,只是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们经常一脸痛苦地说老爹罗唆老娘打屁股,或者笑嘻嘻地说老爹送了新玩具,老娘做了香喷喷的米粥。就连小花菜头那个白痴都经常说,馆子里做的面条一点也不好吃,还是我娘做的好。我知道那厨子是从京城来的,会做几百种大菜,实际上我娘告诉我,没有用心做的饭,绝对不会有用心做的好吃。我娘最喜欢我,所以她做的面也最好吃。
&&&&小轩凤曾经撑着下巴说,好想吃娘做的饭啊。我一拳打在他头上,说你这没出息的,娘有什么用?我们是男子汉,不要娘!
&&&&但在听了小花菜头的话以后,我每次去馆子里吃饭都觉得越吃越难吃。经过他家的时候,也经常偷看他在院子里绕着娘亲转的模样。他被我打了以后一般会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但一回家,见了娘,总会哭得鼻涕横流。我和小轩凤有一次偷看他们,不知他是哪里抽筋了,居然也哭得泪流满面。我再一次感慨,有母亲不好,只会让你更会哭鼻子而已。
&&&&可惜我眼里流不出眼泪,只有血。
&&&&“娘。”
&&&&她一直点头,一直慢慢抚摸我的发。
&&&&殷赐和白翎很快赶来。殷赐点了我的xue道,疼痛消失,我很快感到昏沉。但在昏迷的前一刻,我看到了白翎。他刚抽出剑,我却看到极远处站着一个人。
&&&&是重莲。
&&&&我想朝他伸手,但没有力气。他的身影虚幻如同梦境。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然后浑浑噩噩,做了很多个梦。就像过去的事一幕幕重演,他们一次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家乡热闹的童年,芳菲明媚的少年。死去的师傅们,初出江湖时的傻劲儿,轩凤哥闯江湖后第一次回来,站在阳光下对我浅浅的笑。还有雨雾清风中,竹伞下,重莲看我时,那种坚定而忧伤的眼神。
&&&&梦到重莲太多次,多到连睡梦中的自己都在自问:我是否在做梦?
&&&&阳光洒入房间,我醒来的时候,便开始自问自答:我是在做梦。
&&&&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不出来。
&&&&眼被绷带罩住,很痛,又不敢摸。但能感受到光芒的,只有左眼。
&&&&看来右眼已经废了。
&&&&般思思那个心狠手辣的,居然直接刺我,女人疯狂起来简直不要命。哪天我去把她的眼睛挖了,放回自己眼眶里,起码有个装饰。
&&&&“醒了?”
&&&&我立刻坐起来:“花大哥?”
&&&&“嗯。”
&&&&“我睡多久了?”
&&&&“十多天了。”花遗剑顿了顿,道,“现在还不能拆掉,你也不能去碰它,免得伤势加剧。”
&&&&“怎么会这么久?”
&&&&“你以为只是刮伤么。”
&&&&我笑了笑,又道:“缺右眼呢?”
&&&&“老子在。”的06
&&&&“那女人后来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
&&&&“还好。她要再刺你一只,你就缺全了。”我靠在墙上,吹个口哨,“哈哈,现在老子才是缺右眼。以后咱们出去,人家一眼就看出我俩是哥们。你是大缺,我是二缺。合称霸王双缺。”
&&&&缺右眼清了清嗓子。然后是脚步声,关门声。
&&&&我道:“怎么了?”
&&&&“宇凰,别说了。看到那么个大汉子掉眼泪,实在有点难受。”
&&&&“我没有怪他。”
&&&&“曲大哥一直到处找大夫给你治病,但都说无能为力。他很自责。”
&&&&“有什么,就一只眼睛而已,又没瞎。”我忽然道,“雪天?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