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筠。宸妃赶紧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回话:
“回皇上,太子殿下今日下学路过御花园,我正在亭里纳凉,就与太子说了几句话,怕他学书饿了送了块芸糕,可那糕点没有问题的!我也吃过的啊!”
宸妃的眼泪淌过香腮,在桃色的胭脂上划过一道我见犹怜的泪痕。
“妹妹入宫以来,我一直以礼相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要害就害我,昱儿他还是个孩子啊!”
贵妃含着泪指责她,说完就俯在太子榻边哭得肝肠寸断。
儿子躺在一旁身死未卜,赵筠心里也揪紧了,中毒一事,解毒时间很关键,太医说延误了时机就算人能救回来也是要留后遗症的。
“昱儿中的什么毒,你现在说出来,我饶你不死。”赵筠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向仍跪在地上的宸妃说道。
宸妃战巍地抬起头,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进衣襟:
“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哪里知道太子中的是什么毒!那芸糕我自己也吃了,您不信可以问跟着太子的小太监啊!”
宸妃声泪俱下,一副完全无辜模样。这事要想水落石出交由后宫慎刑司,甚至移交前廷三法司细细审理总有结果。但太子情况危急,一分一秒都是关键,赵筠只能自己迅速询问情况。
“叫今天跟着太子的小太监过来。”
叫小春子的太监哆嗦着双腿跪在地上:“奴才奉春叩见皇上。”
“你把今日太子的起居事宜,特别是用了什么统统汇报一遍。”
“是,皇上”小春子重重磕了下头,细细说来。
“今日太子殿下卯时起身,早膳用了水晶鸭、清蒸鲈鱼、汆三鲜丸子、鸡丝凤尾、醸山药、羊nai糕、海参小米粥。辰时入太学,午时三刻下学。午膳用了松花小肚、江米醸狍脊、白蘑牛柳、参芪银鱼汤...”
“等一下,太子他没有用过宸妃给的芸糕?”
赵筠打断了太监背书一样的菜名汇报,下学到午膳这一段小太监并没有提及宸妃给糕点的事。
小春子闻言缩了缩肩膀,眼神盯着地板不太敢抬头。
“你只管说,要是有一句不实发配役司!”
赵筠向来是温文尔雅的上位者风范,对待宫里的奴仆也向来疏离有礼。此时语气稍微重一点,小春子就吓得直磕头。他面前的可是景朝万里江山的主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这些下人变作新坟鬼。
役司是戴罪宫人的劳作司,后宫里不允许有除皇帝以外的男人出入。但总有一些修善宫殿、改造花园、堆砌假山的力气活儿,役司就是干这个的。不少入了罪的宫人之前都没干过苦活儿,到了这里无论你累了病了一样要上工。许多人进去没个半年光景人就没了,死之前还受那么久的苦累。对他们这些贴身伺候过主子的Jing细人来说,比直接赐死还折磨人。
小春子豁出去了,大声地说:
“回皇上,奴才不敢欺瞒!今日下学在御花园宸妃娘娘确实给了太子殿下一块芸糕。可是奴才想着贵妃娘娘和宸妃娘娘关系...算不上多深,回头就劝诫了一句,太子殿下就将那糕点扔了,没吃。”
第18章 第 18 章
此言一出,贵妃脸色不可自抑地白了一刹那。宸妃咬着唇抬起一双泪眼看向赵筠。
“扔什么地方了?”赵筠追问道。
“御花园假山后拐弯那月季丛里。”小春子不知他一席话俨然已扭转了乾坤,他只Cao心着这下不用去役司了吧。
赵筠眼神示意了小夏子,夏公公赶忙带着两个小太监去了御花园,不一会就转了回来,丝绢里捧着一块分毫未动的芸糕。
既然太子从没用过宸妃给的东西,被她毒害一说也就不攻自破了。可御膳房的东西都经过重重检验,要想做手脚难如登天。况且皇帝太子用膳前除了银针试毒还有专门验毒的奴才,确认没问题了才会呈上。如此一来,应是无从下手才对,莫非不是吃的出了问题,而是别的下毒方式?
没等赵筠想出什么线索,床上的太子突然四肢抽搐,浑身痉挛,那小拳头捏得死紧,赵筠一颗心也像被他攥在了手里,呼吸都忘了,眼里只有他痛苦的小脸。
“来人!太医!”
年迈的太医跌撞着几乎匍匐至床前,迅速把了下脉。
“皇上,太子殿下的毒性没有压制住,现下爆发出来了。老朽可以再试几贴解□□方,只是时机上...”
老太医的话赵筠明白,世上毒物千千万万,解毒方法各不一。按常规的解毒方一一试过去,运气好的话先撞上正好解了。可太子如今这状况恐怕捱不到找对药方的那一刻,更别说太子年幼,对于寻常大人尚且无碍的毒物剂量放到孩子身上恐怕都难以挺过去。
赵筠摸着儿子不断颤动的小小身体,只觉得他痉挛得越发厉害,脸色chao红起来,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牙关也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小小的贝齿磕得轻轻作响,敲在赵筠心间就像那鬼差催命的铃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