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打着宫灯在前边引路,赵筠和隋意结伴去往东侧的宫门。
“蔡忠最近不晓得犯了什么事,被他爹禁足了。林语棠这小子竟然也突然不舒服,还好有你陪着我。”
赵筠边走边抱怨,隋意因着自己不可言说的心思,却是巴不得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了宫门,小太监亮了腰牌,又将手里的披风给赵筠批上,他从身后将长长的披风掩在太子身上,隋意自然地接过束带,帮赵筠系好。
赵筠低头瞧着他打活结,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轻轻动作,像在系一件珍贵的礼物。若是他此时抬头,就能看见那双眼里盛着的是柔情蜜意。
赵筠今日穿着太子典仪服饰,宫宴结束也来不及换,只好用披风遮住里面Jing美繁复的衣裳。他们出了宫门就往最热闹的顺京大街走去。
景朝中秋有树灯的习俗,家家户户制作造型各异的灯笼悬挂在窗边檐下,一时千灯齐放,亮如白昼。顺京大街上一派热闹非凡,卖灯笼的,摆小吃的,变杂耍的。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颜,小童骑在自己父亲肩上,夫人挽着自己的夫君。赵筠和隋意也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慢慢逛着。
顺京大街最宽阔的街口摆上了灯谜会,灯谜会上挂着长长几排不同造型的小灯笼。来猜谜的客人可以选自己中意的一盏,翻开后面的字谜,若是猜对了就能不要钱地将灯笼拿走,若是猜不对就得将这个灯笼买下。
赵筠边走边看,这些灯笼有做得小巧Jing美坠着流苏的,有做成老虎狮子的,还有做成船形和凉亭状的,不一而足但都手艺Jing巧。他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盏兔子灯面前。隋意一看,那是一个兔儿爷造型的小灯笼。
旧年的习俗中秋是要拜兔儿爷的,因着有一年京城闹瘟疫,时值中秋人们便向月亮祈愿,嫦娥派了玉兔下凡袪灾除病。变为人形的玉兔没有衣服穿就在小庙里借了神像的铠甲,玉兔走街串巷不辞劳苦地解救病人,最终消灭了京城的瘟疫。百姓感激玉兔尊称其为兔儿爷,每年中秋祭拜并制作纸灯泥人。
眼前的这个兔儿爷灯笼,长着长长两个兔耳朵,面上是圆眼睛三瓣嘴,蜡烛的火光从里面透出来衬得脸颊红红十分可爱。兔儿爷领口画着大红铠甲,背上插着蓝色伞盖,俨然是一副唱戏的武将打扮。
因着早年的传说里玉兔时而变作女相时而化为男形,流传到后来兔儿爷便不再是个尊称,反而成了一句骂人的话,专门形容不男不女喜欢同性的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盏灯笼才一直无人问津。
赵筠取下兔子灯,伸手翻开了后面的小木牌,谜面是:
“明月隐高树——打一字”
赵筠凝眉思索半晌,没有猜出是什么字,他转头看向隋意,隋意这才温柔地出声:
“是杳字”
赵筠恍然大悟,敲着手心说“是了!”他将木牌递还给老板,拿着灯正想离去。
“公子公子,我这灯谜仅限一个人猜的,刚才这字谜您没猜出来,别人说的不作数,还是得付钱。”
老板嘿嘿陪着笑,赵筠辩说:
“我们俩是一起的,又不是旁的人。”
那老板打定主意要收这钱,隋意掏出钱袋给了老板五文,他心情很好,因为刚刚赵筠说他们俩是一起的,他喜欢这种亲密的关系划分,是“他们”而不是什么旁的人。
沿着顺京大街而下,来到京杭运河口,不少人在河边放莲花灯许愿。隋意也去桥下老人那里买来两盏小巧的花灯,将许愿纸笺递了一张给赵筠。
小小的莲花灯闪着点点光芒顺着河流缓缓漂走,汇入其他花灯之中,似一条斑斓的光带流淌在京城的夜色里。赵筠问隋意:
“你许了什么愿望?”
隋意却又反问他:
“殿下许的什么愿?”
赵筠看着远处的流水和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开口说:
“我愿四海升平。”
隋意看着他的侧脸,笑着说:
“我愿殿下心想事成。”
赵筠不大相信地瞧他一眼,正想说什么,远处的天边炸开了一朵五彩的烟花。接着一簇簇火光窜天而上,在天幕盛放成缤纷的色彩。
“真美”
“你喜欢?”
“嗯”
赵筠由衷地赞叹,他从不认为烟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它带着天生的宿命,为了一刹那的盛放而燃尽自己的全部,美丽又绝决,就像是一场献祭,用生命所有的时光来交换一瞬笑颜。
点点烟花的星光落在赵筠眼眸,也许是今晚月色太美,也许是夜风带着醉人的香气,隋意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侧脸,情不自禁地倾身吻了过去。
“殿下!殿下!不好啦!皇上突然倒地不醒了!!”
赵筠猛地一转身,看见小夏子跌跌撞撞地带着两个侍卫跑来,小夏子急得一脑门汗想来是找了他许久。赵筠心系着父皇,匆匆别过就赶回宫,没有注意到身后隋意的异常。
长长的河道里,两盏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