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为他要和我打招呼,觉得挺有意思。我们都认识一年多了,他今天竟然想起来,执着的要和我说声“你好”?
可是正当我想说点什么调侃他的时候,他竟又拖着残手在我掌心画了起来。
他先草草画了个小圈,又在小圈外面套了半个大圈,然后又转了一个小圈,下面又是一个大圈,最后在大圈中间划了一横。我懵圈了。这什么字?我反复在床单上照他画的样子画了几遍,赫然意识到那是一个草得很夸张的“吗”字……
——你好吗?
他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问我好不好?&&他这是在担心我不好吗?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可能不好?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问出来?
我的结论是,他在记挂我、担心我。我一声没吭消失了一个礼拜,他以为我出事了,或者生病了。所以,当我一出现,他已经等不及慢慢观察我,而是迫不及待地要问我。
我的眼睛突然酸得控制不住,眼泪滴溜溜就下来了,心里却忍不住狂笑。我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吸着鼻涕哭,那表情别提多诡异了。可惜他看不见。他只能听见我吸鼻子的声音,立马就不淡定了,“呃呃呃”地直叫唤。残手又摸索了一阵,碰到我故意又摊放在他手边的手掌时,他急忙又画了起来。可是这次可能他很急,画得很乱,我什么都看不懂。末了,他的整条手臂都抖得厉害。我不忍心了,就按住他的手臂,给他舒捋筋络。&&
“你别急。我没事儿,就是太高兴了。你竟然愿意和我说话了。我都勾引了你这么久了,你说你怎么才上勾呢?”我因为眼泪还没完全止住,声音瓮瓮的,鼻音特别重。
他听了我说的,也就不“呃呃呃”叫了,安安静静地躺着,感觉特别特别乖。
“石头,以后也要经常和我说话好不好?”
他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么能说话呢,可是我们平时都已经说习惯了,“沟通”就等于“说话”。可是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绝对的不等于。
“不,是我说错了。你慢慢写,我能看懂。”
他还是闭着眼睛。隔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我已经被拒绝了的时候,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嘻嘻,谁说他不能说话的?这不是说的挺好的么。我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我没了舌头,到底能发出几种声音。或许,我们之间可以有一种简单的语言,可以减少他表达的障碍。
第18章 救赎4
我简直要高兴得飞到天上去了!
石头对我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阿姨了。阿姨瞧我在那儿傻乐,特别不理解。她会用心照顾他是因为我给她发工钱。那我又是为了啥?劳心劳力还掏钱给他治病。
“阿兰啊,石头不会是你亲弟弟吧?”
我一脸的不以为然。我才不要他做我弟弟呐。我说:“阿姨,您就别瞎猜了。我就是想对他好。”
“那不成的啊……你看你这么好的姑娘……唉,要被人说闲话的。”
这话当然都没当着他的面儿说,不然他得多伤心呐。我特别叮嘱了阿姨,千万别在石头面前提这事儿。他本来就自闭,要是又要顾忌这些,恐怕又要缩回自己的乌gui壳里去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丫头的啊……唉……”
是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傻女人的啊。可是,对于他,我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没有许多纷杂的人或事来影响我的判断,所以不会错的,爱了就是爱了。
虽然他会通过在我的掌心书写一些简短的文字来和我沟通,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那么的安静。而我却还是那么的聒噪,和他说着每天发生的琐事,有时候会说说我的工作。
有一天,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短短的一句话,他断断续续画了有二十分钟——除了手上的力量实在太弱的原因,还有他心里的挣扎。
原来,这就是我纠缠他的目的。但是,现在我关心的却是他为什么突然想把一切告诉我。他怎么了?
我竟然摇着头把手抽了回来。“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他紧抿着嘴唇,消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我说过我有一个Jing神科医生的朋友。她是我在接触弱势男性群体之后认识的,也接手了很多我介绍过去的心理辅导。
石头的情况我觉得并不适合强迫对他进行心理辅导。除非像我这样滴水穿石的钻进他的心里去。可是出于我的私心作祟,我并不希望他去亲近其他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所以,我去进行了心理咨询。我需要一个能够诉说的对象,而我也相信这位朋友的职业Cao守。
没想到,她对于我会爱上一个经历过特殊性侵的多重残疾的男人一点儿也不惊讶。她说,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个命中的爱人。我们从出生就开始寻找他或她。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在寻找的过程中迷茫了、放弃了、得过且过了。而我,会去接触那个领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