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次不能太多,三瓶都要用了才够,得多找一些机会……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恐怕……”
“这个就交给我吧。”承安说着,把三个瓶子揣到怀里。
“真可惜……如果能和他做朋友,一定很有意思。”照月对着案上的玉版笺叹气。
丹青提着壶一圈一圈把水缓慢均匀的倒在茅草上,让它顺着缝隙渐渐下渗,最后滴入盆里。承安说是帮忙,其实只能在下边扶扶梯子,挪挪铜盆。从茅草缝中漏下来的水渐渐在盆中聚积,呈现出一种任何染料都无法调出的淡棕色。那是多年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的颜色,饱含着岁月沧桑的味道。
难怪要用这样的水浸染纸张。承安已经是第五次跟着丹青采水,仍然觉得奇妙非常。略一弯腰,袖子里滑出一个玉瓶,拔开塞子,往盆中倒了小半瓶“乌青草”汁,一眨眼就融入到水中,再也分辨不出。
丹青从亭子顶上爬下来,一只手撑着亭柱,一只手捶捶后腰。以前在王宅或者湖东宅子,都有专门的茅屋。到了下雨天就收集漏汁,存在大水缸里备用,哪里用得着这样辛苦。
一阵风从湖上吹来,穿过石xue树枝,在亭子里打旋儿。承安看丹青额头亮晶晶的全是汗,把水汇到一个铜盆里,端起来道:“咱们上屋里歇着去,小心着凉。”
“嗯。”丹青抿嘴一笑。这是最后一次采水,总算不必再像猴子似的爬上爬下了,颇有成就感,高高兴兴收拾了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往“藏珠小筑”行去。照影远远看见,连忙上来接过自家主子手里的盆,送到二楼厅堂。承安停下脚步在楼梯口等着丹青,再一起走上去。
“他们什么时候这样融洽了?殿下这是演的哪一出?不会是动心了吧……” 照影心里忖度着,手上却没停,递了热毛巾过去,又泡了香茗端上来。
丹青净面洗手毕,走到厅中的大书案前。这里本来摆的是一套酸枝靠椅和茶几,专供闲坐观景,如今都撤走了,搬了府里最大最好的一张紫檀书案放在中间,靠窗放了一张贵妃榻,可坐可卧,以便工作中累了休息。
那张八尺整青檀双层夹宣纸就平铺在书案上,象牙色斜纹水云绫覆在上面,四边用镇纸压平,不留一丝折痕缝隙。承安轻车熟路,把铜盆端过来,递给丹青一把软毛刷子。照影则悄悄退了出去。
丹青每刷完一遍,就靠在榻上歇一歇,等快干时又接着刷第二遍,如此反复,直到把大半盆水全部用完。案上的纸和绫已经完全不复当初的洁白光润,显出一种历经坎坷的浅黄褐色,深沉内敛,含蓄端庄。
这半个月以来,每隔三天,承安和丹青就去亭子里取一次茅草汁,然后刷上大半日。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调制颜色上。矿物原料要一样样碾碎研磨飞水提纯,植物原料得一棵棵舂捣兑水过滤凝结,然后或烘或烤或煮或熬,按比例配置调和。成品半成品都分门别类用不同的容器一一装捡,贴上标签。
漂制朱砂时,丹青把沉淀在ru钵最下面的一层用玉挑子刮尽,加入艾绒,茶籽油,还有研得极细的麝香、冰片、陶土……搅拌均匀,存在密封的白瓷罐里。隔几天打开来翻搅一通,搅到第三次,罐中印泥已是红中带紫,鲜艳夺目,细腻浓厚,满楼飘香。
承安看丹青垂首拨弄着,挑了一点抹在手心细看,衬着玉脂般的肤色,宛如生出一颗红艳艳的朱砂痣,忽然就觉得透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妖冶来,刹那间心旌荡漾。
“这紫朱印泥我特地多做了一些,自己留着赏玩或是送与同道中人,都挺不错。”丹青侧头露出半个顽皮的笑脸:“画上虽然也用同样的印泥,经过处理之后,是看不出来的,不用担心露馅。”
“殿下,”照影放重了脚步走上楼来,“这是‘华宝斋’刚刚送来的东西,请丹青公子过目。”
第 33 章(增补)
“华宝斋”是益郡信誉最好的古董珠宝商行,门类齐全,主营玉石。照影送上来的是之前王府向他们预订的印章石料、各色宝石粉和金银粉,还包括一顶毫无瑕疵的白玉环珠文士冠。
丹青看了看玉冠的式样,便转头研究用于调制颜色的各类粉末,用小银勺轻轻舀起,再缓缓倾落,比较成色和粗细。
“照大哥,这鸽血红的颜色不够正,应该是原石里有粉点,得跟他们掌柜说,研磨的时候先把粉点去了。”又拿起印章石料端详。两块田黄质地色泽均为上品,没什么问题,接着看那方半寸青玉。
“我要的是毛坯料,怎么送了一块Jing磨成品料?”
照影问道:“这个不能用么?送货的伙计说他们掌柜听说是逸王府要刻印章,亲自从库房里找了这方贡品青玉,还是前朝宫中流出来的呢。”
“好是好,不过——”丹青笑了,“临仿刻印多数都是一次性的,用这样值得收藏的石料未免太浪费了。”
除非印章本身也作为仿品流入市场,否则为了保密起见,用于临仿作品的印章往往事后便销毁或者磨掉,是以只求质地大小一致即可。
“而且,”丹青拿起那方青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