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披了件浅碧色的外衫,扶着柱子轻手轻脚的四处找什么。
来不及说话,望着那个重新焕发出生命光彩的身影,霎时热泪盈眶。
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懂得珍惜?
第一次,差点杀死他;第二次,差点逼死他。居然要这样的教训才让自己明白,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丹青不是人中龙凤,而是天地灵气。如果这至善源泉至真火焰至美之花由自己亲手毁灭,赵承安早晚只剩下行尸走rou,揣着一颗暗中腐烂的心在世间踯躅独行。
只要这艰难人世有他存在,我就无所畏惧。顿时万般柔情都化作冲天豪气,只觉一切坎坷困窘、魑魅魍魉,再不能干扰分毫。
“丹青,找什么呢?”
“你把我刻了一半的印章放到哪里去了?”
“你找它做什么?”
“把它刻完啊。”
“不行!”
“可是……”丹青眨巴两下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承安。
“没有可是。”承安板脸。又放软声调,招招手,“你过来。”嘴里说着“你过来”,人已经下了床,两步跨到丹青面前,抱起他放回床上躺着,“什么时候醒的?一醒来就下地乱跑,还嫌病得不够惨是不是?”
“都已经一半了,我本来计划昨天要完成的……”丹青一边说一边撑着床坐起来。
“你睡着的时候,让我摔碎了。”
“啊?!你……”丹青张着嘴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挪动身子,跪坐到他对面,一双明眸直望进他心里,轻轻唤道:“承安。”
这有若天籁的一声呼唤让承安觉得刹那间灵魂出窍,置身云端,又惊又喜,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即使是在蜀州,两个人最甜蜜的时候,丹青也只肯叫他一声“殿下”。
“我问你,如果……如果……我现在求你,要你放下这里的一切,不管用什么办法,带我离开所有红尘纷扰,从此五湖四海,自在逍遥……”丹青本来只是说说而已,到后来,却不由自主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再没有尔虞我诈,再没有功利权谋,登高临远,清风明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肯不肯答应?”
承安呆住。半晌,眼中露出深刻的凄楚神情,缓缓摇头。
我可以不做皇帝,却不能一走了之。
——原来,纵使爱得感天动地,能给你的,终究有限。
丹青双手捧住他的脸,在唇上印下一个吻,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不要难过。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什么都明白……在我心里,你给我的……已经足够。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任何理由都不能令它半途而废。我实在不想……你这样……为难自己……”丹青指尖滑落,用祷告一般的声调低低私语,“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丹青……”承安被心中的歉疚和怜爱磨得肝肠寸断,几乎连拥抱他的力气都全部抽走,“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点也不为难。真的,这世上,能叫我为难的……只有你,可是,从现在开始,叫我为难的……是我无法爱你更多……我……”
“承安……你很好,真的很好……”丹青把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我已别无所求……你面对的,既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当然要努力做好。我们不为过去活着,而是为将来活着,凡事都得为将来着想……这一个已经摔碎便罢了,你把我补好的那个拿来——我再想想办法……”
承安摇头:“太医说了,一定不能再劳心志,动情思……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伸手将他搂住放在自己腿上,把丝被拉过来裹好,“你知不知道,我许了多少愿,才从老天那里把你要回来。我不能失信。”承安搂紧他,“谁知道会用什么方式……报应到你身上……来惩罚我……”
“不会的。”丹青举起一只手,放在承安心窝,听着他的心跳声,“我既然已经明白,就不会让自己死。”又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窝,“之前也许可能……现在不会了……但是,你如果一定不让我做完,那可真的比死还难受。”轻轻一笑:“就像你非做不可一样,我也非做不可。你不能半途而废——我也一样,不能半途而废。”
承安愣了:“为什么?”
“你知道,习武之人运功到一半被打断,必定走火入魔。世上的事,道理都是相通的。玉玺上的八个字,乃前人Jing魂所铸,我必须完全入境,才能得其神髓。不得已中途停下,已经损了几年功力,如果硬要彻底截断,此生……恐怕再无寸进。这就好比飞流直下,万马奔腾,日月运转,生死轮回……都是停不了的。我若死在昨晚,这事便作罢,我既然还没死……不能把剩下的四个字刻完,将原来的补到天衣无缝,也算是一个交代。否则——不用等累死,先憋死了……”
承安气结。他他他——还是这么可恨。
丹青闭上眼睛,却弯了嘴角,脸上一派天真狡黠:“你看,我也不能……给你全部。咱们……又扯平了。”
照影听到这屋动静,过来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