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西装,以应付行为艺术家的突发奇想。现在,为了不耽搁各位更多的时间,我只能请求各位原谅我的失礼。”
这番话引起了更多的掌声,人们经过漫长的等待,得知庭审终于可以照常进行而变得亢奋起来,竟像欢迎英雄一般,欢迎四无君重新回到法庭。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Y法官在法官席上坐下之后,两位法警拉上了法庭的门。他等待了一段时间,等人们都安静下来了,才继续说道,“今天上午的庭审将照常进行。”
然后他将头转向了被告律师席,“沐流尘先生,你可以传唤你的证人了。”
“是的,阁下。”沐流尘站起来,他用一种比过去在法庭上更加平和的声音说道,“请容许我传唤被告四无君作为辩方证人出庭作证。”
刚刚平静下来的法庭上再次响起了一阵sao动,犹如在一场沉闷的足球比赛中人们期待以久的著名球星终于出场时的效果一样。沐流尘微微笑了笑,这也是他最后才让四无君出庭作证的原因。连日来的庭审已经吊起了人们的胃口,人们都想亲耳听一听这位被公诉方描绘成邪恶化身的被告将如何为自己辩护,如何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四无君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上证人席。即使他的西装已经完全被毁了,他也仍然没有忘记用手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在宣誓之后,他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平静地等待着沐流尘的提问。这是一场完全安排好了的演出,四无君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沐流尘心想,至少在检方进行盘问之前,一切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是他仍然想不出那场行为艺术的真正用意。
沐流尘站在离证人席稍远的地方,以避免自己遮住陪审员的视线。按照惯例,他先通过提问,让四无君向陪审团介绍了自己的姓名等基本情况,然后他问道:“四无君先生,”他用一种丝毫不带私人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案发当晚,七点零五分到七点十二分,除了死者之外,你是唯一在那个包厢中的人,是么?”
“是的。”
“案发当晚,在警察进入那个包厢之前,你也是最后见到死者的人,是么?”
“是的。”
“因此,只有你才能告诉大家,案发当晚,七点零五分到七点十二分,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么?”
“是这样。”
“那么,”沐流尘说,“请你向陪审团讲一讲事情经过的真相吧,请你告诉各位,案发当晚,七点零五分到七点十二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四无君说,他的上身略略前倾,凑近话筒,“案发当晚,七点零五分,当我踏进那个包厢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那是一个陷阱。”他停顿了两、三秒钟,看着陪审席的方向,看到陪审员们那一张张全神贯注的脸,“当我踏进那个包厢的时候,那里面只有三具尸体,经天子和他的两名保镖,他们已经死了。而那个应该在场的人,鬼隐,却不见踪影。”
这番话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整个法庭上立刻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就连陪审员们也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身子,越发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四无君,认真聆听他接下来的证词。四无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接下来的证词中,他从六个月前南部市场开始说起,他提到了天岳下的那家进出口公司和Z社的冲突,但是巧妙地隐去了公司所从事的非法经营,而只是将矛盾集中在争夺与NHK公司的合作权限上;他提到了鬼隐在南部市场上所起的作用,是他代表Z社与四无君接触,并且在案发前两周定下了谈判的时间和地点,而在此之前,他与经天子并没有过直接的接触,所有的冲突只是生意上的冲突,而这次谈判正是为了解决冲突——他没有任何杀害经天子的理由。
沐流尘低着头,靠在陪审席和证人席之间的立柱旁,这一阶段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四无君的表现无懈可击,他的语气平静,富有说服力,甚至不需要沐流尘的暗示,他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刻停顿下来,让陪审团有时间消化他所说的内容。他提到了那把枪,也提到了鬼隐在谈判之前要求他不得携带任何武器的事,他所说的大部分细节都是事实,包括他走出包厢之后立刻遭到逮捕这一点,这使整个事件越发显得像是预先设下的圈套。
这就好像一部好莱坞大片一样,或者说像一场拼图游戏。在连日来的庭审中,沐流尘所埋下的伏笔,他所描绘的那些似乎毫无关联的图片,都是为此刻四无君本人出庭作证所做的铺垫。由四无君本人的证词,来揭示这些伏笔的含义,把这些图片拼凑成一幅完整的图画——四无君是无罪的,他是被陷害的。真正有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是鬼隐,而不是四无君。但同时,四无君在证词中也谨慎地避免了使用“诬陷”这一敏感字眼,对于警方,被告表现出一种宽宏大量的态度,至多对警方埋伏在现场还居然放过真凶抓错了人这一点进行了小小的嘲弄,而绝口不提警方人员在鬼隐的Yin谋中所扮演的角色,尽管他也暗示了某些证据是人为制造的。这给警方留下了面子,也给陪审团留下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