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过去吧,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
谢明玉斜着眼冷笑了一声,“你会讲法语?”
黄子强噎了一下,马上反驳,“我可以学呀,关键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出门在外,没个男人在身边总归让人不放心——况且,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走呢,你家老爷子随时都可能会挂,到时候你不在身边,多吃亏啊,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谢明玉一扯嘴角,冷声道:“那也是我们谢家的事。”
黄子强被这话又是一噎,心里有气,却不敢在谢明玉面前撒,他在这个外甥跟前总有些气弱,便嘟囔道:“我不就这么一说。”他抬头开始游说黄子怡,“姐,你说明玉也是谢家正经的孙子,没道理好处都让别人占了。你是不知道,就他那个堂哥谢暄现在多牛,动辄就是上亿的手笔,他仰仗的,不就是谢家嘛,我要有这样的家世,我……”
谢明玉的眼风扫过去,一个讽刺的笑便出现在嘴边,“你连谢暄的一个脚趾甲都比不上。”
这话有些过分了,黄子强涨红了脸,黄子怡也出声了,“明玉——”
谢明玉站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病,跟黄子强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
黄子怡连忙站起来,想挽留,又不知怎么开口,就这么走到门口,谢明玉望了望黄子怡说:“我陪你去法国。”
黄子怡还有些犹豫,“其实没关系,你这边要紧——”
然而谢明玉坚定地说:“我陪你去法国。”然后他头也不回地一头闯进夜色。
谢暄躺在儿时的房间里,很快就睡过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老太太早就起来了,就坐在门前的竹椅上,穿着依旧整齐干净,一如从前,一头雪白的银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在晨光中泛着金光,两只麻雀在院子的地上啄食,她就一直看着。
谢暄下楼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外婆,认得我吗?我是三儿。”
老太太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开心起来,“你是三儿嘛,我怎么会不认得,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起来真奇怪,昨天也有一个人说是你,还陪我讲了好一会儿话。”
谢暄没有去纠正她,只是扶着他的肩膀说:“外婆,你看天气这么好,花开得这么好,我们走走好不好?”
老太太像个孩子似的扭过身子,当做没有听到。
谢暄说:“外婆,我们散步,来唱歌。”他努力从零星的记忆中找出一首附和老太太那个年代的歌,干巴巴地唱,“烟花那女子,叹罢那第一声……伊呀呀得喂……才卖了小奴身,烟花那女子,叹罢那第二声……花言巧语,他把奴来骗……”
谢暄实在不是唱歌的料,老太太笑得前俯后仰,拍着谢暄的手背说:“你唱得不对。”她借着谢暄手臂站起来,调整了脸部的表情,似乎准备做一件重要的事,然后她唱了,她声音不像邓丽君那样甜,唱起来有种戏曲的婉转柔娴,慢悠悠的,像水洗了璀璨。
谢暄便挽着她在院子里慢慢地走,她的记性明明那么坏了,居然还依稀记得歌词,唱《天涯歌女》,唱《小城故事》,唱着唱着,忽然忘词了,她就开怀笑起来,很不好意思的。
郑阿姨就站在一边笑着看他们,看了一会儿,说:“老太太,给你们拍张照好不好?”
老太太从前就喜欢拍照,这时候便高兴起来,“好呀,咱们一起照。”又忽然忧愁起来,“那你看我是不是要换一身衣服?”
郑阿姨说:“不用,这样就很好。”
但老太太似乎并不相信,依旧一副烦恼的样子,“我记得我从前有一件天鹅绒的裙子,我自己做的,别人看了,都说好,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她跟谢暄絮絮叨叨讲她那条天鹅绒裙子,等谢暄扶着她站到镜头前,她忽然一脸疑惑地问:“我们是要做什么呀?”
郑阿姨拿着相机,耐心地说:“我们来拍照呀,老太太,站好了,笑一笑。”
但她不笑。
郑阿姨指着一边的谢暄说:“老太太,你看你的三儿要带着新娘子来看你啦,你怎么能不笑呢,吓坏人家姑娘啦——”
于是老太太笑了,有点稚气,有点欢喜,像水波一样荡开来。她站在院子里的一丛浓荫下,穿着一件靛蓝色的老式盘扣布褂子,满脸细腻的皱纹衬得她整个人那样秀气。
吃过午饭后,老太太有点乏了,上楼睡午觉去了,谢暄坐在廊下看郑阿姨拿他们中午吃剩的饭菜喂一只虎斑纹的猫——
“哪来的猫?”谢暄问。
“附近的野猫吧,经常跑来这边,我看饭菜倒掉也是浪费,就喂他吃,这小畜生难伺候得很,有些东西不吃——”虽然嘴上这样说,郑阿姨望着虎斑纹的猫的神情还是喜爱的。
谢暄走过去,蹲在一旁看猫吃食,是有些凶相的猫,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一副高傲的不容侵犯的样子,谢暄忽然就想到谢明玉,谢明玉最喜欢猫。
谢暄伸出手想摸摸他,郑阿姨赶紧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