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探头,就被车外一排亮闪闪的眼睛镇住了。是他的错觉吗,他觉得那里头飘满了想象中的黄金白银?
&&&&“没错,”已经下了车的夏尔肯定,“请恕我晚上不能陪伴你们。”
&&&&“您太客气了,这一路我们不都承蒙您的照顾吗?”德拉克洛瓦也开了口。“您伯父的宅邸就在附近?”他怎么只看见全是蛀洞的、摇摇欲坠的房子?
&&&&夏尔朝坡上方向指了指。
&&&&德拉克洛瓦顺着看过去,顿时惊呆了。他一向大大咧咧,这时候都没忍住瞪圆了眼睛。
&&&&其实他之前还挺疑惑,为什么夏尔伯父不一起宴请他们。因为照巴黎的风气,公馆沙龙什么的从来不差几个人的空位。但他现在亲眼看见了所谓葛朗台公馆,不由得暗自庆幸他没问出来——
&&&&别说和巴黎盛行的帝国主义风格的华美建筑相比,就算是在索缪这样的小城里,都太破旧啊!
&&&&但如果夏尔的伯父真和他的房子看起来一样穷酸,夏尔绝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呀!
&&&&雨果和德拉克洛瓦有一样的疑惑。不过他同样很有教养,没把这话说出来。另外就是,他相信夏尔的为人;那样,问题就肯定出在伯父身上……只要问问当地人就知道了!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左右的光景。两边人分了手,夏尔就独自走上了那条倾斜的石子路。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他倒要瞧瞧,今天他伯父打算怎么说动他?
&&&&欧也妮和葛朗台夫人还在埃佩尔纳,所以家里只有葛朗台和娜农两个人。虽然娜农对夏尔的到来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但这座拥有总是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的石质楼房感觉更Yin森了些。
&&&&晚餐完全是一路沉默着吃完的,简直就和丧家饭没两样。但有竹鸡、梭鱼、咖啡、nai油,对只有三个人的标准来说,葛朗台实在花了不少力气。
&&&&等到娜农把盘子都收拾下去,两个男人就在小桌对面坐下了。夏尔噙着笑,在扶手椅上摆出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他真不着急。
&&&&见他这模样,葛朗台觉得这会儿太安静了,还不如有炉火在边上毕剥作响的冬天。事实上,他觉得他想做的事情可以算十拿九稳,但就是不太好开口——他的装结巴对别人来说还不错,但在夏尔面前八成不灵光吧?
&&&&可话总是要说。于是葛朗台先开了口,几乎是干巴巴地谢了夏尔,用词就和信上差不多。然后他很快切入了正题,“这次请您过来,除了感谢您之外,还有些事情想要拜托您。”
&&&&有些事情想拜托?显而易见是想参股纺织厂、或者请他帮忙设立一个新纺织厂吧?毕竟,想要挣大钱就没法脱离他的专利机器——这和他伯父的Jing明完全是两个方向,想单干根本不可能!
&&&&夏尔已经猜出了这点,现在就更镇定。
&&&&但话说回来,他伯父一开口就直接提工厂,似乎没有把他堂姐嫁给他的意思?
&&&&他伯父果然挺聪明。不像其他人,一头热地想用联姻巩固利益关系。他伯父至少知道,现在已经错过了联姻的最好时机——他前年冬天来索缪的时候正好,现在提起就显得脸皮太厚而高攀了。
&&&&另外就是,这说明葛朗台对欧也妮还是有仅次于金子的怜惜的——用女儿换钱可不是什么新鲜事,想想德·奥布里翁一家!
&&&&“恕我直言,您不是一向愿意单干吗?”夏尔故意问。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葛朗台对此心知肚明,脸上不露声色,心里把夏尔骂了个遍。“您说笑了;现在,还有不知道您在各行各业中成就的人吗?”
&&&&“可我倒是觉得,以您的聪明才智,内阁合该请您去帮他们做事;那毫无疑问,您一准儿能为法国立功!”夏尔继续道。
&&&&如果他伯父能将对个人财产的劲儿转移到国家财产上,可不是立功嘛?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只适合索缪这块小地方,离开以后就会变成一事无成的可怜虫。”葛朗台接得更快。别的不说,他都已经七十好几,要离开索缪早就该走了,还能等到现在?
&&&&这倒是句大实话。夏尔沉yin着,心想他伯父一直足够务实;亏本概率基本没有,更可能挣更多的钱。“您是我的伯父,能帮忙的,我当然会帮。”
&&&&没想到夏尔这么快就答应了,葛朗台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他以为还得做点水磨工夫……
&&&&但就在他露出狂喜的表情之前,夏尔又开口问:“我只想知道,您怎么突然确定要改变您的经营方向了呢?”
&&&&老箍桶匠早就准备好了借口,无非就是刚刚恍然大悟的版本,但着重强调了欧也妮在其中的作用。
&&&&果然是个人Jing,看出他对欧也妮的好感度很高才从这方面入手、以期提高成功概率,夏尔心忖。“我以为您永远不会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