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对安瑞林是有强烈的恨意的,觉得他是乘人之危,玩玩而已。那段时间秦子恒出国当交换生了,李忆如也跟着去了一年,她的日子恢复了如同高中生涯时的平静。除了在学校里上课,练琴,只是自己带带家教。
安瑞林有时候来学校找她,她也没有好脸色,在她看来,终究不是一类人,不必过多纠缠。然而安瑞林却也只是带着她吃吃饭,问问近况,丝毫不再提那一晚的事,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直到她父亲生病的消息传到学校里,那时候已经很严重了,严重的肾病,已经在医院治疗了两个月,父亲不让告诉她,是她姑姑偷偷告诉她的。
她那时候才20岁,听了这话以后六神无主,整个人是虚浮的,茫茫然。大脑空白如同浆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很多年少的画面映入脑海里,那时候她父亲很年轻,却常常望着她母亲的背影叹气,可每次一见到她,就是笑意盎然的,憨实的笑容,温厚的话语,她虽然内心有过疑问,却总是对上她父亲的一双眼笑得眼睛都弯了。
她没哭,好像因为太害怕了,眼泪反而在眼眶里久久打转,不往下流。她满腔的软弱与无助,却不知道应该跟谁说,视线模模糊糊地拖着脚步走在学校里,只知道要赶快回家。
安瑞林从车里下来看到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疾步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现,顿了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要是以前她看到安瑞林老早就绕得远远的。
安瑞林越觉不对劲,沉声叫住她:“去哪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回头看到是安瑞林,他还是平时的模样,身材挺拔,衣着得体,大气内敛,五官深邃。依然一直徘徊的眼泪就这样直直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走投无路,她还是只能去找他。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的人只有他,能给她这么多钱的人也只有她。
安瑞林有一次喝多了,回来抓住她的胳膊问过她,“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给你钱?”
他的眼神笔直,墨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她也只能摇头。
依然记得那段时间她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安瑞林陪着她回去C城看她父亲,又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依然内心是感激他的,却知道他不会是善心做这些好事,人都是有所求的。
两个人飞回B市那天晚上,正值深冬,眼前全是灰败与萧索,她坐在他的车子里,车子快到她学校了,她扭过头,下定决心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破罐破摔间,她说要跟他一起回他的别墅。
安瑞林挑眉诧异地看看她,却也没说什么,让小天调转车头。
当她走进安瑞林的别墅时,在车里的孤勇还支撑着她。她脸上的神色如同外面的浓冬一样灰蒙蒙的,她机械地一件一件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双手颤抖,直到脱得一丝不挂,才感觉到寒意,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要这笔钱不难,睡一晚,睡一个月,睡一年,终究能得到的。
然而安瑞林却不这么想,他看到她眼里半点神采都没有,木偶似的站在他面前,他冷冷地笑着,轻哼一声:“你自己选的。”
他伸手揽过她,双手抚上她裸露丝滑的后背,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将她拉得很近。
她却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说:“就一年,一年以后我就离开。”
安瑞林猛地放开她,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大笑起来,从上而下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多长时间我说了算,你要答应就留下来,要不现在就滚。”
说完他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她蹲下来捡起刚刚脱在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一件慢慢地穿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走到门口,两行热泪流下来,她不能没有这笔钱。
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她才转身一下一下爬上二楼,脚步轻轻的,二楼的走廊昏昏暗暗,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有暖黄的灯光倾泻出来。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往书房门口走过去,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安瑞林坐在书桌后面忙碌地处理着堆积的工作,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慢悠悠地走到书桌边,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着,眼睛随着她每一步走动而不动声色地移动。她站着低头看向他,见他这几天忙着处理她家里的事情而稍显疲惫,没有皱眉,眉心中间却还是有着淡淡的痕迹。
她蹲下来,眼睛看着他的衬衣,低声说:“我错了。”
“哪儿错了?”他的声音明晃晃的,如同头顶的灯光,让她说不下去。
她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些什么她来不及深究:“我听你的。除非你同意,我不能擅自做决定。”
听她服了软,安瑞林本该高兴的,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垂在皮椅上的手紧紧握成一团,嘴角微挑,隐忍不发。
空气里的沉默无声无息流淌着,直到外面的天暗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动作愤然地脱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