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椅子也是落了一层灰尘,他十分嫌弃,掏出手帕把桌椅擦拭干净,无意间看到书架上有一本地理图纸,忙拿过来翻开,认真搜索西南方向的区域,寻找林惠然的位置。旁边的注解又写着这个地方盛产什么植物,又有什么样的毒蛇野兽。元流火看的直皱眉,很担心林惠然被毒蛇咬死。
那本地理图志有一寸多厚,元流火一页一页地翻开,直到天都黑透了,才叫来店小二掌灯。那伙计点燃了油灯,又把一碗黑黢黢的高梁粥、一个馒头,一碟炒茄子放在桌子上,催促元流火快点吃。
元流火本来是很饿的,瞧了那食物的品相,就没了胃口,勉强吃了半个馒头,他自己倒了茶水喝,继续一个人翻阅图书。
直到夜里子时,元流火看完了最后一页,双目朦胧,头晕眼花地走到床边,他掀开了灰扑扑的棉被,骤然看见床单上一团脏兮兮的东西,他吓得一个激灵,忙端起了油灯,凑近一看,那一团污渍,有些边缘发黄,应该是血迹。
元流火觉得十分恶心,将油灯放下,他起身想下楼找店小二。走出房门,外面竟然黑乎乎地不辨五指,明明之前的大堂里还亮着油灯,这会儿却昏惨惨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呼呼的风声,十分恐怖。
元流火打了一个寒噤,跑进屋子里反手关闭了房门。他躲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息。侧耳细听,四周空旷安静,连寻常乡镇里常有的鸡鸣狗吠或者打更声都没有。
他毕竟是从地府里走过一遭的人,此刻虽然害怕,但到底没有慌乱,他将角落里的椅子并排放在一起,和衣躺下,本来只想休息一会儿,谁知闭上眼睛竟很快睡着了。
元流火是被脸颊上剧烈的疼痛弄醒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揪他的侧脸,很烦躁地伸手拍打,他睁开了眼睛,眼前哗啦哗啦一阵黑影闪过,四周零零落落地飘散着几片臭烘烘的鸟毛。
他定睛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喜鹊窝,四周旷野茫茫,是无边无际的田野和山坡。元流火惊得目瞪口呆,再往树下一看,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昌仆一身红衣,长发披散,趾高气扬地站在地上,得意地狂笑。
元流火在地上翻了一个滚,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又想到了子离,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逃出来了?子离呢?”
昌仆收敛了笑声,轻轻咳嗽,扬眉道:“子离让我陪你去找林公子。”
元流火瞪圆了眼睛:“不可能!子离不会放你走的。”他攥紧了拳头,跃跃欲试地想冲上去揍昌仆,但是又知道自己绝不是他对手,内心十分踌躇。
昌仆有些不耐烦:“哎呀,我被他制服了,当然要听他的话,他不放心你嘛。”他两手抱臂,很懒散地说:“再说我也很想去见林公子呢。咱们搭个伴儿吧。”
元流火说:“我不跟你一路,你去死吧。”说罢转身就走。
昌仆哼了一声,长袖一挥,捆住他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手里拿出一根锁链,缠在了元流火的手腕上,径直往前走。
元流火挣脱不过,一边骂一边跟着他走,脸上的肿痛迟迟不消,他急的用肩膀去蹭,又说:“刚才那只鸟在我脸色啄了一口,现在疼的厉害,你帮我瞧瞧是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十分沙哑低沉。
昌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见元流火的两侧脸颊上被凿了五六个小洞,血水和浓浆从洞里流出来,所到之处,皮肤溃烂灰败。
“不是那只鸟弄的。是昨天那些饭菜里有毒。”昌仆轻描淡写地说:“整座城镇都是我用法术变的,唯独饭菜是真的,里面加了几味毒药。”他瞄了一眼元流火,悠闲地说:“会毁人容貌和嗓音,叫别人再也认不出你。嘻嘻,战国时候豫让为了能够刺杀赵襄子,不惜毁容,用的就是这种毒药呢。”
他的话刚说完,元流火已经举起石头朝他砸了过来,昌仆堪堪避开,不耐烦地说:“我肯饶你一命,你就知足吧,别忘了我当初被擒时,你是怎么对付我的,我对你已经很宽宏大量了。再敢惹我,小心我叫你魂飞魄散。”
元流火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对昌仆无可奈何,他不肯在仇人面前露怯,一边骂一边走。两人终于走到了一处村庄,于是找了一处殷实的庄户人家休息。
那仆人在夜色里见了昌仆,笑着引他进去,又瞧见了身后的元流火,脸色大变,叫了一声妈呀,几乎晕倒过去。昌仆心中暗笑,又赔笑对仆人解释道,自己的弟弟得了疾病,但并不会传染,只求在这里住一夜。
那户人家安排昌仆他们两个住了客房,一些胆子大的听说来了一个奇丑无比的怪物,都纷纷跑过来观看,又惊得连连跑开。
元流火起先还强撑着,对所有人都怒目而视。待天色晚了,众人都睡下,他自己偷偷跑到梳妆镜前,闭着眼睛站定,又偷偷睁开一只眼。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张千疮百孔的脸孔,元流火只瞧了这一眼,就吓得跪坐在了地上。沉思良久,他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