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君上,长久以来,邪魔虽然狡诈难除,却习惯独来独往,即便有结伴者,也不过三四只。然而我此次奔马途中,看见血海迷雾间,它们竟汇聚成股,混杂成群。我遭遇贪相追赶,箭尽弓断,双目被雾蚀所伤,幸得七星镇的守备所救。只是他们竟也遭受血海冲击,正准备策马向南,给我们传递消息!”
两头同时遇袭,难怪支力不足,是因为根本没有救兵,又被血海包夹,烽火无处传,快马也赶不及。
“你到七星镇时。”净霖问,“已经死人了吗?”
“我双目已失,看不见。但是听闻七星守备说,此次仓促遇袭,兴许不是偶然。”晖桉垂首静了少顷,说,“君上不似其他几位公子,是时常除魔奔走之人,故而君上该比旁人更明白,此次遇袭怪异非常。往日皆是邪魔入侵,血海再覆,何时有过血海先行的事情。我疑心其中必有缘故,若是城中积着尸聚了怨,血海寻味奔涌而来便不稀奇了。但是好好的城镇,又有我们镇守,怎么会无端死人积尸?”
净霖许久后说:“你且歇息,此事交由我来查。”
净霖出了晖桉的房门,正见苍霁与颐宁远远站着攀谈。他心中有事,又与颐宁向来不合,便只对他颔首,两个人连表面寒暄都已欠奉。
苍霁话别颐宁,与净霖同行,说:“可问到了你想知道的?”
净霖说:“仍是扑朔迷离。”
“我适才在那城中逛了一圈,出来时又遇着贤者,得了些新鲜事。”
净霖侧首:“何事?”
苍霁反问:“你有妹妹吗?”
“有一个。”净霖说,“年幼多病,常年居在山中,不曾下过尘世。”
“这么说九天君很珍之爱之。”
“自然。”净霖想了想,说,“就连兄弟之间,也没有不疼爱她的。”
“难怪。”苍霁说道。
“难怪?”净霖看向他。
“听闻九天君向各地征召适龄孩童,欲组九天私塾。如此一来,既能与你妹妹作伴,也能为九天门再纳好苗子。”苍霁状若不惊,说,“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者优先。”
净霖似乎听得什么东西,“啪”地连上了。
夜时,苍霁与净霖就住隔壁。他在灯火间摊开净霖的帕子,见里边压藏着一颗佛珠。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南禅论道时的佛珠。不想净霖竟留下了,还收在帕里贴身携带。
苍霁转着佛珠,梵香早已消失,余下的皆是净霖的味道。这味道自半月前便缭绕在苍霁鼻尖,让他迟迟避不开。
窗沿倏地顶开,冒出个狐狸脑袋来。华裳只挤进了头,小声喊道:“主子拉我一把!”
苍霁不动,说:“你话传完便可离开,不必进来了。”
华裳只得前爪扒着窗,尾巴摇晃在外边,她道:“姐姐问,你何时回去呀!”
“这就要看天意了。”苍霁扣下佛珠,说,“九天门近日派人去了吗?”
“来了个臭小子。”华裳说,“为非作歹,嚣张跋扈!他要我们退让百里,给他做城!”
“你且先问他。”苍霁眸中凌厉,“债偿完了么。”
华裳又说:“还有啊,姐姐近来收了个徒弟,天赋异禀,资质无双,可惜是个凡人,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能养吗?若是行,便留下了。”
“看来你也挺喜欢。”苍霁说道。
“我才不喜欢凡人!”华裳顶着窗晃着耳朵,拼命往里挤,却突然“叽”地一声尖叫。
“有人捉我尾巴!”华裳大惊失色,慌乱地回头看去,接着喊道,“是个石头Jing!”
苍霁立刻打翻烛火,滚身在地,一动不动,如似昏厥。
第79章 捉迷
华裳的后足蹬不上窗沿, 扑腾着前爪摔了下去。她心知此地有强手,故而拖着尾巴蹦跳,欲甩掉石头钻草而逃。可是这石头人远比她更快, 已经堵了她的逃路。华裳跟它宛如嬉戏一般左扑右滚,就是跑不了。
华裳恼羞成怒, 一身雪白的皮毛在地上滚得灰扑扑。她压低前身, 甩着尾将石头扑了个翻滚。石头顶着草冠, 磕了个闷头,赶忙抚稳冠, 又被华裳一爪拍在背上, 给踩了下去。
华裳见机“嗖”地撒腿就跑,石头拍着灰起身, 将沾了土的草冠重新戴到头上, 沿着窗缝爬进去, 见苍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它溜下窗, 跳过苍霁的手, 将烛台推正。
苍霁面容苍白,唇隐约泛青,像是被妖物摄住了心神。石头碰了碰他的额心,果然觉察到一股妖邪之气流转其中,难怪方才似乎听得屋里有人说话。
石头思忖片刻,将自己的草冠戴到了苍霁头上。
苍霁封闭五感, 却顷刻间遭一股清凉灵气强行推开, 腹间灵海险些呼应而啸, 差点露出本相。他赶忙咳几声,佯装不堪受力。那灵气一滞,化作细雨融进他五脏六腑。
苍霁若真是凡人,与净霖修为差距悬殊,那么此行并无不妥,反而能替苍霁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