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透了条走风的细缝。
周如水原是半睁着眼皮在内室里躺着,后头雨声淅沥,不知不觉,倒送她入了梦乡。
梦里的场景不停变换,她把凤牌给丢了,母后闻之,头一回在她面前失了态。手中握着的茶盅忽的就是一松,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她骇了一跳,红着眼往后躲,哪想反是踩着了一脚的瓷渣子。那瓷渣子太厉,一夕间就戳进了脚心,疼得她哇叫一声,大颗的泪珠掉了出来。
彼时,君父恰就在门外,闻声赶来,身后还跟着太子。见她哭得撕心裂肺,袜上全是血迹,一把就将她抱起,不甚熟练地将她搂在怀中轻拍慢哄,又是责问母后:“不过一块凤牌,至于如此?”
太子也是附和,一面传大夫,一面心疼地捏捏她的脸,对着母后和事佬似的低语:“母后莫恼,兕子年纪小,不过丢了块凤牌,再造一块便是了。”
闻言,母后拧着的眉头却未舒展,她好似在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话到嘴边硬邦邦的,不怒自威地道:“那是凤牌,若叫旁人拾去了可如何了得?”
君父却浑然不在意,不过摆摆手,朝她笑道:“捡去又如何?孤就这么一个娇娇,旁人哪里替得?”说着将她举高,笑眯眯继续说道:“明个阿爹给你造一箱金履,再叫旁物伤你不得。”
母后听了又是蹙眉,在一旁劝道:“君上太奢侈了些!”
君父却瞧也不瞧母后,只顾着朝她笑,厚重的大掌落在她的发顶上,颇为自豪地道:“孤的娇娇当得起万民供养!”
彼时,七兄不知怎的也来了,他不够高,朝母后恭恭敬敬一礼,便回过身来,垫着脚尖朝她凑来,想用自个的衣袖擦她的泪,嘴里也在哄:“兕子不哭!”
却他怎么也够不着君父怀中的她,索性也不够了,从腰间解了自个的玉牌下来,跳起来塞进她手心,笑眯眯道:“七兄的都给你,兕子不慌!”
惹得太子叹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凤牌再回到她手中时,已过了月余。阿兄亲自送来,更嘱咐她要好好收着,莫再落了。
不想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七兄嗤笑,嘴里也未有好话,弯身抱起她就往外走,两个人叠罗汉似的,他还捂着她的耳朵奚落阿兄,道是:“你怎似个小娘养的,婆里婆气。”说完才放开手,全当她未听着,蹭蹭她的脸继续道:“咱们不理他,不过是块玉牌。往后落了甚只与七兄说,七兄都给你弄来。”
后头的话她未听清,只本能地护着自个的同胞兄长,人还在七兄怀中,小手却推开七兄的脸,急得胡乱哼哼道:“你才是小娘养的。”
她稚嫩的话叫七兄一僵,却他抱着她的手始终未松开。
须臾,他反是将她搂得更紧,又凑了过来,一张脸笑得像朵花,灿烂无比的模样,用脸摩挲着她的脸,无所谓道:“然也,兕子真聪慧,七兄实是个小娘养的。”
外头,天色因着雨势有些昏暗,奴仆都在院外候着,王玉溪就坐在门前的屋檐下,未穿蓑衣,只在腿上盖了件帛毯。
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树杈间的鸟巢悬在空中,里头的稚鸟探着毛绒绒的脑袋哇哇的叫。不多时,雨潲进屋檐,打shi了地面,王玉溪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阶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洼上,兀自出神。
隔着院门,伏流与南宫祁相对而视,见这情景,一个神色平淡,静静拨动着指尖的菩提子。一个面露愁容,使力爬了爬额前的发。
直是守了一会,南宫祁终究露出不耐,朝伏流使了个眼色,便先一步去了门边的拐角处。见伏流跟来,才凑在他近前,低声问他道:“圣僧可知,王三有几日未阖眼了?”
闻言,伏流看他一眼,端的是无悲无喜,只摇了摇头,未说半个字。
见此,南宫祁也有些焦急,又问:“两日还是三日?”
“便是阖眼,也不定睡的安稳。”伏流答非所问,倒是一副任由王玉溪熬着的模样。
南宫祁往日里倒是爱听他打禅机,只今日不知怎的偏就听不惯,既是问不出个理所然来,便只好一个劲地嘟哝:“他平日里可有这般的老实?道是叫他支更,他还真熬上了?”
“非是有未有,而是愿不愿。”伏流瞥南宫祁一眼,亮如琉璃的清明眸子微微一黯,直是顿了一瞬,才继续说道:“这般守着,他心里舒坦。人活着不过图个舒坦。”
这一句话,倒叫南宫祁想起了婉七妹,他抿了抿嘴,神色有些颓唐,口中泛苦,低道:“这事儿君上非是不知,若是与女君说清,或许少吃些排头。”
伏流闻之低笑,望着漫天的飞雨道:“是他心甘情愿。”说着,又转过眼来看向南宫祁,补了一声:“那谢六就被押在牢中,你瞧是不瞧?”
南宫祁因他的话一滞,少顷,摇了摇头,闷声道:“我喜的不是她的人,只是她的影。更她在邺城之时戴了张人皮面具,都是虚幻,无有甚可眷恋。”
周如水在睡梦中并不踏实,睁开眼时,室内室外都是漆黑一片,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