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拗不过二叔母,况且,她说的也在理,没道理让老太太跟着等下去的!只是……”陈明瑞似有顾虑,话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老太太摆了摆手,也不要他再说下去:“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他齐家来得晚,还要早入,如此仗势怕正落入了某人的眼,咱们家还是消停一点儿,安分排着吧,眼看着也就到了!”说不定,这还是今上故意为之的,否则,为何南面三个城门此时只开了一个?城门失修,真真就坏得那么巧?
“嘿嘿,我就知道nainai会这么说,早就吩咐下去了!”陈明瑞孩子性一样地变脸笑起来,得意的样子似要承老太太一句夸奖。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老太太也知道这是给自己解闷儿来了,免得自己闷在车中难受,也就顺着他的意,听他说些趣事,左右无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且当歇着吧!
齐家却不管那么多,齐家家主如今年老,又是个倚老卖老的倔强性子,不耐烦等着,当下拿出了世家的派头,率先入城,不管是留意还是不留意,撞翻别人菜篮子,弄得众人拥挤了一番,怨声连连。
有了这么一个带头的,便有其他也跟着的,方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接着就是那等新晋的世家子弟,也不知是浑水摸鱼,还是借机挑事,留下放肆狂妄的话,更是让等了好久的人民怨沸腾。
陈家安安分分地在一旁等着,好容易入了城,安顿下来,也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劳累了一天的人各自安顿,却也免不了有些人抱怨几句,发发牢sao。
等到了第二天,便有人向皇上参了世家一本,说是什么“入城扰民”,“仗势欺人”,“枉顾法纪”诸般罪名,皇上震怒之下,便下令让各世家子弟闭门反省,连先前所谓的“补缺”也搁置一旁,提也不提。
陈家虽然没有跟着闹事,却还是免不了受了同等的责罚,这一下子,二房也不闹腾了,安安分分地待着,倒是把陈明瑞弄得急了,他还等着安顿好了去接方素心过来哪,这般看来,又要往后拖延了。
“我倒是小瞧了今上的手段!”老太太此时再回想这位皇帝亲政以后所做的种种事情,先是大刀阔斧地把世家子弟通通清理出朝堂,又选拔鲜血补充入内,如此明显地与世家作对,自然不会成功,反而阻碍重重,皇帝却没有气馁,反而再接再厉弄出了这等“补缺”,就在世家以为这是皇帝在示弱的时候,又闹出这样的一出,闭门反省,这道诏令下得真是好,没有时限,说是闭门一月也可,两月也可,全看皇帝怎么说了,但这又不是重罚,便是让世家气恼,也逮不住发作的把柄。
“算是‘请君入瓮’吧!”陈明瑞轻呷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说着,“不来是违背了皇令,算是抗旨不遵,是一道重罪,来了,他便有的是借口收拾麻烦了。”
这几年,皇上和世家较劲儿,皇上固然没有诸事顺心,世家也没有讨得了好去,在朝的子弟被清出去大半,剩下的也多遭贬斥,若不是世家与世家之间也不曾齐心,恐怕皇帝早就坐不稳宝座了,大概是看到世家有联合的意思,皇帝才想出了这等毒计吧!
便是那些世家不曾举家迁来,也算是有了牵制,若是不当官,哪里会犯大错?这几年,世家也越来越不成气候了!
陈明瑞对自家情况倒是不太忧心,孤儿寡母的,自家说是世家,也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父亲那一辈在军中留下的资本,这么多年没有人执掌,早就被皇帝收归掌下了,再轮不到陈家做主。
若是父亲与两位叔叔还在,那么陈家手握军权,就是最有威胁的,而现在,本来最有威胁的成了最没威胁的,皇帝应该不会放在眼中。这样想来,陈明瑞对于皇帝如何对付世家还真是没有什么兴趣担忧了。
“先看看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了,却也希望你们都落个好,这段日子,你就在家中教导一下你那些不成材的弟弟,也把他们的身边儿人清一清,眼看着齐家方家是不成了,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带累了咱们。”老太太不带磕绊地说出了这句话,倒有几分畅意。
“是。”陈明瑞躬身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直到慧娘接了手,这才松开,看着慧娘扶老太太去休息,还听得到老太太那声叹息“这世家,实在是太久了点儿!”
的确是太久了,久到这些人以为出身就是一切,久到这些人忘记了上面的皇帝才是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你可以捧上去一个皇帝,但你要再想把他拽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何况,还过了这么久。
世家已经开始疲惫,人心涣散,皇帝却如日中升,孰优孰劣一看即明,那些还指望着以势压人的,不过是看着今上年轻罢了,但,二十岁,二十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样要了。
陈明瑞是少年辈少有的杰出人才,十二岁便学着掌家,十四岁就正式接管了家业,以己度人,他自然不会小看二十岁的皇帝,但那些老头子就不成了,他们的女儿孙女都有在朝为后为妃的,说不好听的,真论起辈分来,皇帝恐怕还要向他们执子孙礼,就是这份高傲就足以让他们倚老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