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眼中水润。方素心抬眸而视,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病还没好,就开始乱跑了!”
说这话,瑾兰已经安排人放了小舟过去接人,瑾香在一旁凑趣道:“小姐这也是孝顺之意,病刚刚好了,便赶着过来看娘亲了!”
同样一句话,颠倒了因果,就成了完全不同的意思。方素心听得高兴,微微翘了翘嘴角,却笑嗔了瑾香一眼:“就你会说!”
画舫大而笨重,若是平日行来,破坏了满塘的荷花景致不说,更是不太方便,倒不如小舟轻快,游走在荷花荷叶之间,划波而过,碧波荡漾,清荷飘香,更多了一分趣味。
逸梦兴致盎然地上了小舟,吕娘子紧跟而上,小舟便再容不下其他人了,划舟的丫鬟挽着袖子,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胳膊,看起来十分健康,摇着船桨好似挥舞双臂一般灵便,小舟如箭一般掠入了荷花密集处,才稍稍放缓,给了舟上人欣赏荷花的方便。
暖阳洒下金辉,白色的荷花上隐隐有了金色的星星点点,更有紫色青色参杂其间,倒是看不出有几分洁白,混入满塘的缤纷之中,也成了多彩。
莫不是月下赏荷更好?逸梦顺手牵羊地扯过离自己最近的一支荷花,小舟随之摇晃,吕娘子吓了一跳,急忙搂住逸梦的腰身,就怕她俯身摘荷,重心不稳,掉入湖中,倒是那划船的丫鬟见状笑了笑:“娘子放心,不碍的,我划船稳当着哪!”
吕娘子暗暗皱眉,你划船稳当,可我家小姐不稳当。只是这话有非议主子之嫌,也不好说出来,瞪了那丫鬟一眼,也不吭声。
逸梦如愿摘到了白莲,开得正盛的白莲花朵极大,层层叠叠的花瓣,嫩黄的花蕊,一朵花就如逸梦的小脸儿一般大。逸梦小心拿着长jing,也不敢太使劲儿,努力保持着花瓣的完好,等着上了画舫去用来讨好方素心,只当是鲜花配美人了。
“娘亲给,鲜花配美人!”心里这般想着,上了画舫也就顺口说了出来,等看到方素心的娇嗔之意,再看到一旁捂着嘴偷笑的丫鬟们,逸梦才觉得自己猛狼,刚才那话貌似很像是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套路,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冲着方素心甜甜一笑,只当咱脸皮厚,听不见大家的嘲笑。
“你这孩子,从哪里学了这些?!”方素心伸出纤纤食指,点了一下逸梦的额心,接过花枝给了一旁站着的瑾兰,瑾兰很快就找了花瓶去插花,而瑾香则在一旁收敛了笑意接口道:“少夫人还用问啊,不用说,定然是小少爷这般对小姐说过!”
府中一追一躲的这对金童玉女都已经成了佳话趣闻,一传十十传百的,倒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一对姐弟关系好,而小少爷的“经典语录”也或多或少流传了起来,一时间,他那些从戏文上学来的对白引了不少丫鬟在背后偷学着嬉闹。
这等事情方素心身为主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毕竟孩子还小,而她也没有缘由将两人训斥一番,就算是告诫也无从谈起。此刻,听了瑾香这般说,她的眉心微拢,再松开时又有了一番轻愁。
樱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却耐不住胸腔上涌的血腥之气,忙用帕子捂了嘴,背转了身,闷闷咳嗽了两声,随即动作迅捷地合拢了帕子捏在手心里,再转身面对众人,只是唇上略红,脸色略白,并没有显出什么不妥。
未曾收起的琴前还放着香炉,燃起的清幽香气虽不浓烈,却足以压住那微不足道的血腥之气,让瑾香和瑾兰一无所觉,就连吕娘子也只以为是伤风了,在一旁劝说:“虽是夏季,却不甚热,这么早坐在舫中吹风,少夫人可是着凉了?”
这番饱含关切的话有些逾距,却无人责怪,方素心微微点了点头,道:“吕娘子说的是,且再坐一会儿,就回吧!”
得了应允,吕娘子有些得意,便不由得又开始说一些事情联络与少夫人的感情,这内院中的事迟早都会是少夫人来当家作主,想要更长远的利益,她就要及早做好准备。
瑾香和瑾兰在一旁听着,瑾香不时还插几句话,瑾兰却是一语不发地站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不看不听不闻不问,手却一直是收敛的,她最擅暗器,这样的姿势可以保证她能够后发先至。
逸梦则从最开始那句话后再不开言,乖巧地守着方素心,神思却已经飘远了。方素心咳嗽的时候,她因为担心便上前两步,角度一变,刚好看到白帕上的血色,咳血!几乎就在那一瞬,她想到了很多恐怖而难以根治的疾病,她以前还从来没有想过方素心会生病,这么早,这么突然。
看到方素心藏起了帕子,她便有了一瞬间的明了,这是秘密,还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情,而方素心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她也多少能够猜出几分,比起每时每刻提心吊胆害怕秘密被发现,早早死了,对于方素心来说,才真正是一种平静幸福吧!
她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财富,更加不是权力,她所想要的,以前是自己那个追而不可及的爹爹,现在呢?现在也许是一无所求,所以才这样地隐瞒病情,消极讳医吧!
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方素心,逸梦的心中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