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又回望一眼这栋公寓,这才注意到四层八户人家的阳台上都种着花,多为五颜六色的矮牵牛,唯独一家和别人不一样,就只种着黄色罗兰。
她惊愕不已,可再一看,那竟是白若宇的阳台。
“你喜欢黄色的罗兰?”她问他。
他抬头看一眼自己的阳台:“噢,就是买了。那花盆和栏杆是一体的,卸不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是不太喜欢五颜六色、花花哨哨的,觉得还是纯色比较好看。”
“那为什么是黄色呢?”
“就觉得......不太常见吧。”他笑道,“你看别人家,都是粉的红的紫的,我种岂不是太女性化了?”
他们刚要上车,白若宇突然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手表,激动地说:“噢!你想不想看海边日落?”他朝东指着,“走过去也就十分钟,这个点正好赶上!”
“好啊!”她说,“走!”
“走!”他带领她,两人一前一后,路过几栋依花傍树的石头房子,路过爬满洋红色喇叭花的白色栅栏,路过茉莉香扑鼻的淡紫色矮墙,彼此追着极速竞走,像要赶在太晚之前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似的。
他在前面,不停地回头笑着催她:“快!快!”
她疾步跟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开始不停地出汗。
房子消失了,他们走上一条公园小径,在参天大树高直光秃的枝干间看见前方一片无边的纯色。脚下的路消失在海岸尽头,他又带她踏上一条沿地形坡度架空起来的窄窄栈道。栈道黑色的金属台阶和扶手,每一步踩上去都叮当作响,两人叮叮当当、弯来绕去地往下走,终于到了就近的一处架在礁岩旁的观景平台。这三面最后的一层栏杆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方牌,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止步。前方禁区。危险。”
直到两人在栏杆后站定,才发现今天Yin天,灰濛濛的天空里根本就没有太阳。白若宇震惊又愧疚地站在那,目瞪口呆地自嘲自责着:“我他妈的脑袋进水了吧?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发现?刚才想什么呢!”
邱依然喘着粗气,笑到停不下来:“我也是啊!咱俩刚才......就像中了邪的两个人,也不看有没有太阳,心急火燎地往这赶。”
他问:“你没事吧?这么累啊?”
“嗳,也不是累,是有点......虚。”她想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我两周前......刚刚流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知哪疼了一下,他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两个对他来说陌生可怕的字眼竟然发生在了她身上。管不得她的脸色这么苍白。
“I am sorry......”他脱口而出。
她浅浅笑了下,略去吓人的字眼,从科学的角度简单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他悔恨不已地说:“早知道就不让你跑了!跑了半天又没落日看,我实在是良心不安,觉得太对不起你了!”
“没事啦。”她笑说,双手握住栏杆,把两只脚也踩上去。微风吹着她的脸,海浪“哗啦啦哗啦啦”地拍在她脚边的岩石上。她感慨道:“哇真好!我这个在沙漠里住了很久的人竟然忘了世上还有大海。不过也奇怪了,都是一望无际的一片,沙漠让人想到死亡,而大海却越看越心胸开阔。”
他笑道:“那是因为你站在岸边。你漂在太平洋中心试试,我敢说到时候水和沙也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我现在感觉很好,突然感觉长久以来的焦虑都烟消云散了。”
“焦虑?”他笑问。
“噢。”她的语气一瞬间低下去,“嗳。我被确诊为重度焦虑症加轻微抑郁。”
白若宇不知道这个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还会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来。他本来只觉得她有事不高兴,或因为流产伤心,可现在他觉得她仿佛是另一个人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关心地问。
“从我决定不与世界为伍的那一天。”她开玩笑地说,说完自己就笑起来。
“啊?”他不解。
“就是......开始你因为叛逆,不想跟别人走一样的路,不想跟别人做一样的选择,久而久之,这种态度变成了执念。万事一旦成执成痴,便会有所期待,一旦期待不能满足,落差就会生出烦恼。”
白若宇听了点头笑起来:“你的心思也太敏感了吧?皮肤敏感的人是不是神经也敏感呢?”
她突然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皮肤敏感?”
“你上学的时候总请假,不是因为皮肤过敏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
她也纳闷,自己请假的原因是从不跟同学说的,只有班主任知道。
白若宇又说:“我记得读过一篇文章说,皮肤过敏与心理压力是有关系的。”
“哦对了!”邱依然恍然大悟,“是那本科学杂志上说的吧?”
“噢对!”
“你还记得吗?你给我讲讲。”
他低头思忖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