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披了一件薄衣靠在床边,手里拿着本书,脸上仍旧挂着病色。
香菱将热好的汤婆子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劝道,“姑娘,看这雨势恐怕要下到半夜,一会儿等香雨把药取回来您用完便早些休息吧。”
她笑了笑,“说的你家姑娘我倒像个纸片人了,放心了,没那么娇气的。”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外间的门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就看见香雨捧着药罐就走了进来。
明琬眸光一凝,香雨没打伞,整个人shi漉漉的宛若一只落水的小鸡。裤脚衣袖一片污色,显然是被泥土溅了身。
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香菱也纳闷,连忙上去把那药罐接了过来,边问道,“你出门不是打了伞吗怎么还淋成这样,诶?这药罐怎么这么轻呢?”
她掀开盖子,却发现里边的汤药几乎洒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一些乌黑的汤底。
“药呢?”
香雨眼圈周围有些shi,可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偷偷哭过。
她哽咽道,“姑娘,都怪香雨没用,拿了药罐后出门便撞到了夫人房里的宝鹃,她故意推了奴婢,这刚熬好的药都洒了。”
说完她便有些自责的垂下了头,声音愈发的哽咽,这汤药熬制不易,一罐须得熬上两个时辰,若重新煮姑娘怕是后半夜都睡不上觉了。
明琬细眼瞧着,香雨那截脏袖口处的手腕已经被石子划破了,立即吩咐,“香菱,你去药箱里找点金疮药给她涂上。”
“药洒了就洒了,太子殿下不是还送来了一些口服的,无妨的。”
她蹙起了眉,今日三公主让赵夫人丢了那样大的面子,撞洒药罐怕只是个开始而已。
香菱恨恨的拿了药给香雨擦,咬牙道,“下次她撞你,你就撞回去。反正你端个药罐子,比她沉,撞她个鼻歪眼斜,。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怪你。”
明琬被她逗笑,揉眼附和道,“对,下次就听香菱的。”
主仆三人围着烛光其乐融融正说着,大门又不知被谁打了开,一阵冷风夹杂着骤雨,屋子顿时凉了不少。
甄明瑶步子轻快,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见甄明琬还是病恹恹的靠在床边,心里那股得意劲更盛了。
傍晚元荷回来传话说那丁氏接了银子应下了退婚之事,她便巴巴的跑过来要把这个劲爆消息告诉她的好姐姐。
“呦,你伤成这样,怎么不见你未婚夫来探望你呢?”她唇角噙着一抹讽意,坐在了床对面的小椅上,幸灾乐祸道。
“男女有别,何况又是订亲的节骨眼,来探望才不好。”明琬不知她又抽了哪门子邪风跑来西院,目光一派平静答。
“这又没有男人,你装的一副惹人怜的样子给谁看?”甄明瑶看见她那张脸就气得想直接撕碎了来。
虽然她的衣裳首饰都无比华美Jing贵,周围人也一直捧着她,可她其实心里也清楚,甄明琬生的比她好看了不知多少。
纵使她与母亲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却也无法否认她那张勾人的月貌花容。
既然比不上,那就只能狠狠的踩她,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想到这儿,甄明瑶心里总算痛快了不少。
她得意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那郑家看不上你,说要退婚呢。”
“什么,你说退婚?”明琬脸上有些惊讶,身子前倾问道。
瞧见她这出反应,甄明瑶愈发的心花怒放了起来,她果然怕了。
啧啧,她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庶出女竟这么在意名节呢。
“就是退婚,没想到吧。人郑家虽然是个小官小户,可也说了,断断不要你这样的庶出之女。”甄明瑶洋洋得意道。
甄明琬越惊慌失措,她就越高兴。这种病态的比较从她知道有这个庶出女的存在后,便无法消除了。
明琬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因为上辈子她顺利的嫁给了郑绥安,也从未在他口中说什么嫌弃庶出女一说。
相反的,倒是把她当成珍宝一样爱护看重,尽力的对她好。
不过甄明瑶不知,她便也打算顺着把这出戏演下去。
毕竟,能与郑家退婚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的心愿。现在有人愿意帮她,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
她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容,声音因惊吓也有些断断续续,“夫人说这门亲事的时候为何不嫌弃我是庶女——我尚未出嫁便被退了婚,以后可怎么做人……”
果然意料之中,甄明瑶站起了身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笑的畅快又得意,“这夜还长足够你慢慢哭了,只是哭的时候可要注意身体,若一不小心哭死过去,我甄家还要出银子给你买棺材呢。”
“瑶妹,你能不能去替我劝劝,嫡母好不容易才给我说的婆家,就这么没了。”明琬以手掩面,越发伤心道。
“你做梦,甄明琬,你就好好等着郑家的退婚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