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给你用的意思,有时候回来得晚,不方便。”
多正常的一句话,慕夏却莫名其妙地联想到Cao场上树影里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了,再加上此前听他与好友在教室里的那番对话,他觉得懂了游弋的所谓“苦衷”。于是他端正了眉眼,朝游弋郑重点头:“明白。”
游弋满头问号:“……你明白什么了就?”
慕夏咬着烟头笑:“没事儿——那个热水卡在哪办?”
游弋的思绪被他带跑,三言两语指了地方。他手中的烟烧到尽头,弹掉最后一点烟灰后扬起手,把那个烟头扔到远处的树丛中。
唇齿间呼吸都带着相同的蓝莓味道,夹杂着一点nai香,慕夏掐灭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跟他一样把烟头扔了,说:“困了。”
“那就好。”游弋说,扯过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再睡会儿。”
他走在前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背心下摆因为动作幅度往上掀,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肢,穿着睡觉的短裤松松垮垮到膝盖,两条小腿线条结实流畅,肌rou一点不过分,甚而至于是单薄的。游弋光脚踩过冰凉的水磨石地面,在床铺前停顿,这才爬了上去。
十六岁,尚且可以用“不谙世事”来形容的年纪,他看着游弋的背影,心头有点久违的躁动,鲜活而羞耻。
慕夏躺回被窝有一点恍惚,他盯着头顶的床板,听得见那人掀被子、躺下、翻身的动静,也听得见他舒舒服服的一声喟叹。
他用被子蒙住头,各种线条在意识海中勾勒,乱七八糟的。
然而他还没有勾勒出一个具体的轮廓,便沉沉地睡着了。在梦里,慕夏遇见久违的自己,更年少些,因为不能去学画和父母发生了第一次很大的冲突。
他说:“你们都不理解我。”
画画对慕夏而言其实并不只是兴趣,他借此逃避现实,直到许久之后才得以面对。
不算个好梦,但他竟然睡得不错。
&&&&
第4章 板寸哥
虽说前一天夜里林战好心提醒过起床铃的事,但翌日六点半,汪峰先生准时唱着“我要飞得更高”,让慕夏一脑门黑线地从床上坐起来。
“哎哟!”头在床沿磕了一下,他捂着脑门慌忙找校服。
林战端着脸盆从外间走进来,接了杯水跟他说早上好。慕夏揉着刚撞到的地方,没心情打招呼,模糊地应了声,本能地抬头去看其他人——
睡在对床的学霸已经不见了,而上铺的闹铃响个不停,与半壁江山撕心裂肺的歌声一唱一和地吵得不得安宁。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摁掉U2的经典,却没有慕夏想象中赖床的要死不活,游弋直接坐起身。
他的动作像只刚睡醒的猫,两条胳膊伸展,眼睛眯起来,直到下床踩在地上,才因为地板微冷的温度鼻尖一抽,长呼出一口气。
平时对人爱答不理,鼻孔看人还有点锋芒毕露的拽,这会儿倒懒散散的。
慕夏目送游弋用毛巾捂着脸准确无误地拐进洗手间后也过去了,他挤了牙膏站在最边缘装作心无旁骛地刷牙,目光却三番两次往游弋那边看。
他的头发很短,估计因为夏天怕热特意剪的,凑到水龙头下冲一冲,待会儿到教室又干了。游弋直起身,含着一口水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对上,他朝慕夏弯了弯眼睛,像在笑,又像只是个客气的招呼。
这种不lun不类的招呼方式换个人做慕夏就要翻白眼了,而他只是吐掉牙膏沫,拿手背擦干净嘴角的白痕,放在水流下冲洗,淡淡地说:“早啊。”
“夏哥早。”游弋说,他朝旁边让了个位置,林战的水盆便伸到了龙头下,游弋又说,“小战哥早,这学期你怎么住宿了?”
林战:“家里有事不好天天跑,反正咱们学校床位只多不少,花钱消灾。”
游弋“哦哟”了声,说:“和苹果又吵了啊?”
“没,她也住宿去了。”林战言简意赅,末了撩把水往游弋身上一掀,“睡醒了话多了?昨天我还当你不认识我吧,一直黑着脸。”
游弋连忙求饶:“别呀小战哥,昨天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他怎么管谁都叫“哥”,慕夏疑惑地瞥了那两人几眼,把自己的毛巾搭在架子上撑开。
林战冷哼一声扔下句“现在心情好了就折腾别人”,洗漱完毕回宿舍整理文具。男孩子收拾起来都手脚麻利,慕夏回宿舍时,林战已经准备下楼早Cao了。临走前他若有所指地朝游弋抬了抬下巴,对方贱兮兮地跟他挥手。
林战:“懒不死你吧。”
游弋:“嘿嘿,八八六。”
预备走出去的脚步停下,慕夏想了想,又窝回了床上。
游弋关灯锁门,外面阿姨走来走去的动静听得人坐立不安。逃早Cao被发现会怎么样,慕夏一无所知,却也在这种静谧中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慕夏。”游弋在床上喊他,脑袋从边缘探出来,“一会儿吃早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