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在我家做饭,一起看球赛,相处时间多了,我就喜欢上他。”
说完这句话,慕夏低头飞快地拧了把鼻尖,然后问游弋:“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没带。”游弋说,靠拢了问他,“你后来告白了吗?”
慕夏摇摇头,对方还没来得及追问原因,他便自顾自地解释:“就那么相处了大概半年多吧,父母要把我接到北方去上学。那天想跟他告别,顺便告白——想着反正见不到了,被拒绝也不尴尬,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第一回敲他家的门,结果来开门的是他老家的未婚妻,来要求他年底结婚。”
游弋:“啊?”
慕夏:“两个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那个姐姐哭着跑出门去,他没追。他对那个人的态度和平时对我完全不一样,那天我把东西给他,说自己要搬走。然后就死心了,还是说不出原因。可能就是这么一阵一阵的,到了北方之后才发觉自己不正常。”
那块光斑又出现了,从鞋面挪到了脚边的水磨石地砖上。时间静悄悄地留下一丝痕迹,远处广播的声音停了,熙熙攘攘的话语与嘈杂像chao水一样涌向教学楼。
游弋说得不那么艰难,他拍了拍慕夏的肩膀:“你哪有不正常?”
慕夏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变作了一个讥讽的微笑:“少他妈安慰我,你心里乐翻了吧,知道你夏哥的小秘密了——我就是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有安全感。以后看到靠谱的记得介绍,说不定我考虑一下多留几年。”
游弋呸他,收回了爪子:“你留不留关我屁事,读完高中还不是分道扬镳。”
慕夏反问他:“你毕业不回来?你家在这边,比我好。”
游弋:“按理来说你读完大学应该回G市吧,上次林战整理花名册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就是G市人。”
“那又怎么样?”慕夏说话口气很冲,他走进隔间把门一甩开始放水。
仗着男厕没别人,游弋在外面语气很冲地说:“你自己说的,那不然我念完大学也爱去哪去哪,关你屁事,你留不留在这里和我没关系!”
说得激动了他一踢隔板,脚差点踩空。
慕夏冷冰冰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像游弋的错觉。他掀开游弋,往洗手台走去:“是啊,关你屁事,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随口就来,诚意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游弋梗在原地,被他一句话噎得翻了个白眼。但他小跑几步跟上慕夏,想了又想,搭上慕夏肩膀,尴尬地安慰他:“没事,我不往外说。”
然后慕夏横他一眼:“你他妈敢。”
他凶起来的时候看着是真愤怒,有点叫人不寒而栗的味道。但游弋愣是不觉出危险,反而更得寸进尺地和他嬉皮笑脸:“哎呀,我有分寸的,信我,啊?”
仿佛在哄小孩。
慕夏一下子泄了气,觉得自己跟他认真简直自取其辱。他放任游弋的爪子勾在自己肩上,心想:“算了,不和他计较,谁还没点黑历史了。”
他们回到教室,正好慕夏的校服被陈潜拿过来了。他朝招财猫鞠了个躬,抱着一捆柔软的衣物回到座位,径直砸在地面,半点没有珍惜的意思。
黑白的正装上育才中学的校徽很显眼,缝在上头 ,规规矩矩的,像韩剧日剧里高中生的制服。他多看了几眼,又把其他几套翻起来仔细观察,才注意到今天游弋搭在椅背上的那件外套虽然洗得很干净,但就是那套麻袋校服。
他这时候才拿到的崭新校服,坐在前桌的新朋友,还有桌上写到一半的地理练习册,让慕夏终于有了一点身在新环境的安全感。
他就像跋涉过的鹿,在雨季的迁徙时迷路了,走到新地方后发现水草丰美,可以定居。
慕夏思考了一会儿后,把新校服叠好放进袋子,然后藏到抽屉里。
早晚微冷,他可以先穿一件外套了。
慕夏没对游弋说过,他极其欠缺安全感,漂泊不定和孤独才是所有敏感的来源。同样没告诉游弋的,还有他其实是第一次把那段过往对别人说。
“暗恋”通常会成为心中最隐秘的情感,混杂着自责和满足,做出许多事后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刻意制造偶遇,故作矜持地一起吃饭;偷窥对方喜欢的书籍和电影,然后在相处中寻找话题,让对方高看自己一眼。
还有臆想,不止是少女会怀春,谁都经历过从一句“早安”想到在一起后的夜晚。
但他多少还是有所保留,慕夏如今觉得暗恋这事不像自己的作风,想来那时年纪还小,而他现在过完十六岁生日,自以为成熟多了。
秋风渐起,有的事就该随着时间消失不见。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中秋假期与国庆连在一起,前后各方博弈,压榨出了八天假期。
“你打算去哪玩啊?”林战坐在床上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已经把刚结束的月考抛诸脑后,乐呵呵地自言自语,“苹果想去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