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将他找出来。所以,必须要有人替玹儿受罪。”周沈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斩钉截铁道,“你不必再劝!否则我就杀了那野种,这是你欠我的!”
墙角传来一声窸窣的响动,似是有人惊诧之下碰倒了角落的盆栽。周沈氏眸色一冷,厉声喝道:“谁?!”
推门一看,墙角并无人影,唯有一支雉羽箭遗落在阶前,正是平日沈玹教阿七射箭的那支。
后院,秋风萧瑟,梧桐滴雨。
“阿七,你的脸色很难看,是生病了吗?”十二岁的沈玹身量紧实,眉眼的轮廓稚嫩,但眼神却有着大人般的沉稳。他收了弓箭,略微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我去请孙大夫来。”
一听到孙大夫的名字,沈七苍白的脸又白了两分,脑中又回忆起那冰冷的细刀在脸上游走的恐惧。
“哥,我没事,兴许是天太热,闷着了。”阿七眼神躲闪,抠着银护腕细声细语道。
沈玹不疑有他,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顶,问:“那支射丢的箭找到了吗?”
“啊……箭?”阿七失神了片刻,方摇了摇头,咬着苍白的唇说,“找不到了。”
沈玹以为他是因丢了心爱的箭而伤神,便道:“找不到便罢了,哥哥会送你更好的。”
阿七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而后想通了什么似的,缓缓绽开一抹脆弱的笑来,说:“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啦。”
那时候的沈玹还太年少,并不清楚阿七眼里的决然是什么,等到他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那弓箭终究没来得及送出。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周玹,随母姓,改为沈玹。”
“马背上的包裹中有盘缠和一封信,你连夜出发,替为娘将信送去漠北燕回山的刘成将军手中……快!立刻走!”
沈玹离开的那一夜,阿七并未睡着。他披衣赤足,提着一盏灯站在廊下,只静静地目送着哥哥远去。
不知为何,已跨上马背的沈玹又折了回来,摸了摸阿七的脑袋,望着他神似自己的容颜,轻声道:“别担心,阿七,哥哥送封信就回来。”
“……好。”阿七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说:“哥哥可以慢些,不用……那么着急回来。”
一旁的周沈氏听到兄弟俩的对话,眼中有了一瞬的挣扎和柔软。她张了张唇,可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扭头捂住了眼睛。
……
“母亲骗了我。”
漱风楼中,沈玹眸色晦暗,狠狠灌了一碗梅花酒,方道:“我找了许久,可塞北根本没有什么刘成将军,那只是母亲骗我出去避难的借口。”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等到沈玹再回到京师时,静王兵败,周家已是天翻地覆:所有人都死了,沈七代替哥哥受罪,成了宫中年少的阉奴。
萧长宁听得难受,既是为将内疚深埋心底十余年的沈玹,亦是为了那个身世坎坷的沈七。
她能说些什么?责备沈玹母亲的狠辣无情,还是安慰沈玹逝者将息?
身体里的暖意已随着故事真相的揭开而渐渐凉去,唯留满腔怆然。萧长宁斟了一杯酒饮下,待到浑身又泛起了暖意,这才敛裾起身,走到沈玹身边坐下,与他并肩相抵,轻声道:“那,沈七有怨过你们吗?”
闻言,沈玹嗤笑一声,“他傻成那样,何来怨怼?他入宫后,我安葬了家人,辗转了一年多才托人用书信联络上阿七。阿七在回信中说,其实在事败抄家的那一夜,母亲兴许是于心不忍,偷偷给他备了马匹,让他逃来漠北寻我……那或许是母亲此生唯一一次心软,可沈七那傻子,却拒绝了。”
萧长宁睫毛一颤,语气染上了几分心疼,“他是为了不连累你。若是找不到周家独子,这场风波肯定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的确如此”沈玹眸色深沉,似乎沉入回忆的漩涡中,缓缓道,“或许是愧疚作祟,我一直在想法子救他出宫,直到六年前,先帝出宫狩猎,我得知沈七也是服侍的太监之一。我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写信告诉他,我会混入猎场的瀑布下,等他一起离宫……谁知,那傻子又拒绝了。”
“为何?”萧长宁疑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玹灌了一口酒,身上有清冷的梅香,沉声道:“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宫女,想留在宫里陪她。”
萧长宁侧首道:“玉蔻?”
沈玹微微点头。
萧长宁道:“即是有了牵挂,那沈七又是因何身亡?”
夜风凄寒,沈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阿七回信与我,说想让我见见未来的弟媳,让我在猎场的瀑布边等他,入夜后,他会带着心爱的姑娘来见我一面。”沈玹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手背青筋凸起,似是在压抑什么,“都说长兄如父,他想让我给他们证婚,可是那夜,他没能活着来见我。”
“是因为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