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几个怎么办?小妹妹呢?”
杨杏儿这些话正中了吴英玉的七寸,她抱着小的,拉着大的哭的更伤心了。
当妈的沉浸在自己悲惨的命运之中,两个大点的女儿都默默站在炕沿边上看着她哭,唯独最小的那个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婆子大闹一场之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也没人来阻拦吴英玉的悲伤。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吴英玉跟小婴儿的哭声,持续了约有十几分钟,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杨六虎歪歪斜斜走了进来,隔窗听到哭声,还觉得奇怪,大着舌头问:“你这是知道我要把老小送出去,提前哭一哭?”
他的话被吴英玉的哭声掩盖,房里的人正哭的伤心,压根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直等他踢开房门,酒气熏天走了进来,打了个酒嗝,指着吴英玉的鼻子破口大骂:“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又生了个丫头片子,老子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嚎起丧来!”
他几步过来把炕沿站着的两个闺女推开,上来就甩了吴英玉一个耳刮子:“晦气!”
杨桃儿只觉得天眩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磕到了炕沿,整个人出溜到了地下,头晕目眩。
吴英玉的哭声戛然而止,震惊的看着丈夫,心里如山崩地裂:“你……你打我?”
“老子打你怎么着了?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连个儿子都给老子生不出来,老子打你怎么着了?”杨六虎仗酒行凶,指着吴英玉的鼻子破口大骂。
杨杏儿也被推开,但她到底年纪稍大,并没有磕着碰着,转头先将杨桃儿扶了起来,伸手就摸到她后脑勺鸡蛋大的包,顿时慌了:“桃儿……桃儿……”
杨六虎一脑门子火烧的正旺,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小的动静,况且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不甚在意女儿的死活。他对着吴英玉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越瞧越丧气,骂的更凶了:“我告诉你,你别整天给老子耷拉着个脸。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你还真当自己成了这屋的大功臣?!这个小的是留不得了,我今天已经找人了,过几日就把她送走。不然三个闺女,老子这儿子还生不生了?!”
七一年各地开始宣传计划生育,但风声都不紧,乡下人生孩子照常四五个。但是从去年秋天开始,就能听到各地拉着孕妇去引产,甚至结扎的。
杨国虎的老婆是邻乡娶来的,过年的时候他陪着媳妇回娘家,听说了她娘家丰成乡的计划生育搞的红红火火,都快成县上的模范乡了,已经出现了好几家纯女户。
纯女户就是没有生出儿子,但是计划生育完成了二胎,于是被拉去结扎的人家。
那些成了纯女户的虽然得了乡里的奖励,还被树为计生标兵,但是哪家断了香火不是哭天抢地。
杨六虎跟杨国虎这场酒喝的愁肠百结,越喝越担心,到最后揪着杨国虎讨主意,杨国虎便给他出了个主意,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小三子送走,趁着安泰乡的计划生育执行力度还不够紧,赶紧抓紧再怀一胎。
吴英玉先是被打懵了,再听到杨六虎要将怀里的小女儿送人,顿时忍不了了:“你……你怎么能把小三送人?她才这么小,谁会要个闺女?”
老二没送出去,搁她眼皮子底下,都饥一顿饱一顿差点饿没了,谁家粮食都紧张,哪有人愿意多养一张嘴的?
杨六虎暴怒:“你是嫌老子刚才打的轻了?居然还敢犟嘴?要闺女的多了,谁家缺媳妇就送给谁家,养大了还要少一份彩礼钱呢,谁不愿意?”
吴英玉惯常被杨六虎跟婆婆凶惯了的,她也唯唯诺诺习惯了,今天才生完孩子又被打了一巴掌,再听到要将孩子送人,整个人都崩溃了,大哭大喊:“你别想把我闺女送人!她是我生的,我养着她!”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小闺女不撒手,仿佛一撒手这孩子就要被杨六虎抢走。
杨六虎喝了酒又动了气,本来就不舒服,被她吵的送晕,想也不想就照着她的脑袋扇了一巴掌:“你给老子住嘴!吵的老子头晕!你再不答应把她送走,老子就掐死她!”
这话他说的尤其狠心,倒好似吴英玉怀里的小女娃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般,弄死就弄死了,丝毫不觉得可惜。
吴英玉被他凶残的话给吓到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淌下来,再不敢多一句嘴,生怕再吵下去杨六虎当场掐死了怀里的小女娃。
杨六虎成功震慑住了她,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句:“你给老子老实点,找个旧的包被把她收拾好了,看堂哥几时联系好了人,好过来把她抱走!”
他的事情办完,又嫌这房里气味不好,扭头就出了门,去隔壁屋子里去睡觉。
房里只剩下母女四个,当妈的眼泪汪汪,把不知世事的小女婴紧紧抱着,紧贴着她小小的脸蛋。她怀里的小女婴哭的累了,一抽一抽发出低微的抽噎声,两只紧握的小拳头动来动去,不知即将到来的分离。
杨杏儿扶着杨桃儿站在地下,小小的杨桃儿的三观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原来这个愚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