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口香糖,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也甩不掉的口香糖。
“讨厌?”赵锦书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是我二十岁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
他整理整理的衣服:“虽然这对我来说是挺有新鲜感的,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讨厌我,至于你问我对你是有好感呢还是想拥有一个中国邻居这个我自己也不大清楚,目前,我希望和你做朋友,是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我不喜欢和你做朋友,更不希望成为你很好很好的朋友。”慕梅板着脸。
赵锦书微微弯下了腰,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看清楚眼前这个他才刚刚认识了一个月多的中国女孩的脸以及表情,在他所认识的十六岁的女孩里从来没有会有一张像林慕梅这样让他如此怜惜着的脸。
初见,她在他住的公寓下避雨,小小的脸,很水灵的眼睛,站在一大片建筑物下在满世界的雨水中像一抹身不由己的雨花,仿佛下一秒就会渗透进泥土里,谁也找不到。
一个月接触下来,林慕梅还真得有着和她长相不相符的臭脾气,社区里的孩子们在她背后给她偷偷的取外号,小巫婆,冷冻人,小魔女。。。
现在,她板着脸和孩子们给她的那些外号还真有几分相像。
“好了,好了,放松,亲爱的。”赵锦书蹂了揉慕梅的头发:“不喜欢和我交朋友就不喜欢和我交朋友。”
慕梅狠狠的隔开了赵锦书落在自己头上的手,她讨厌他对他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这个和她有着同样的肤色有着同样的眼睛颜色的男孩总令她有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赵锦书收回了自己的手,长长的手往矮墙里一伸,变戏法般的手上多了一朵红色的玫瑰。
“这个拿回去放着房间里吧,会让小九心情愉快的。”他笑得一如既往。
想必,那红色的玫瑰太过于美丽了,美丽得慕梅忍不住的伸手去接。
他的笑容在扩大,在春晖中灼灼,那天,他说了一句。
“小九明明是一只画眉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成了刺猬。”
这句话很久以后慕梅都会想起,这句话就像暗夜里的一团花火,让慕梅总是渴望着最后的自己真的成为一只画眉,在林间自由的歌唱。
拿着那支玫瑰打开了门,椿妈妈站在窗前,从她站在的那个位置上应该可以看到自己刚刚和赵锦书之间的互动,慕梅拿着花的手一滞,下意识的把手中的花往背后一藏。
“椿妈妈,我回来了。”慕梅轻轻的说了一句,像无数次她放学回家时的一样。
她回过头来,不大的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的的暮色和着几缕夕阳的余晖,使得伴随了慕梅十二年的妇人看起来像一片剪影。
在外人的眼中椿妈妈应该是属于那种过着乏善可陈的生活的人,甚至于她的人生轨迹也只能用寥寥几句来描述,旅英华人,一直独身,早期是一名舞蹈家后来在一次意外受伤中再有跳不了舞,拿着剧团给她的补偿金以及保险金再加上她一位死去的姐姐给她的遗产,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慕梅一直知道,椿妈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些故事一定是残忍不堪回首的,所以,椿妈妈在忧伤中逐渐老去着。
“椿妈妈,明天我就要到尤连城的身边去了。”慕梅再次小声的说着。
慕梅怕眼前的这个叫林椿女人,最初是怕自己被抛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愿意给她一个家的人,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个和自己连着姓氏的人,好不容易自己的有了可以记录自己身份的地址。
于是,小心翼翼的,乖巧的跟在椿妈妈的后面,不做惹椿妈妈不高兴的事情,做椿妈妈欢的事情,做椿妈妈让她去做的事情,渐渐的,在成长的岁月中形成了一种模式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的心理。
林椿一步一步的从窗前走向了站在钢琴边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只娇艳的玫瑰从少女的蓝色的裙摆中探出了头,透过少女,林椿依稀看到昔日的自己。
“椿妈妈,明天我就要到尤连城的身边去了。”慕梅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这是椿妈妈要她做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眉目柔和,那是一种慕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柔和:“玫瑰很漂亮。”
慕梅垂下了头,椿妈妈又近了她一点,把几缕落在她鬓角的头发拨到了她的耳后,动作轻柔,声音也轻柔。
“慕梅长大了,椿妈妈都忘了这个时候的慕梅应该是喜欢美丽的花朵,喜欢活泼的朋友的,对不起,慕梅,椿妈妈老了,老了就没有什么记性了。”
“但是,慕梅,椿妈妈答应你,只要你过来二十四岁,你就可以做回一个比谁都自由的林慕梅,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孩,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慕梅啊,这个世界有一种叫人情的东西,椿妈妈欠了一个人很多很多的人情,只有把那人情还了,椿妈妈百年后才可以去见她,所以,对不起了,慕梅。”
作者有话要说:厚着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