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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娘们式的温柔是遗传舅妈么?”周文手垫着后脑勺,摸着餐盒看他,问。
李鸢没搭理他,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掏手机出来看。周文动了动腿,没穿袜子,拿苍白的发青的脚尖轻轻出了李鸢膝盖一下。那刹那的触觉难受得李鸢浑身的不适,还是被舌舔了一口的,凉丝丝的恶心感。他熄了手机屏当即站起,说:“躺好了出来,我外面等。”扭头要走。
“哎我不碰你。”周文喊,抬手做个投降的姿势:“我不脏,我又没病。”
李鸢觉得他是跟彭小满待久了,阅读理解能力突飞猛进,他在周文的话里读到了示弱的恳请。很稀奇,很恶心,但也不做过多要求地接受了。
李鸢坐下继续玩手机,无表情,酷兮兮。
周文笑,牵动了嘴周斑驳的淤痕,眯眼问:“哎,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啊?”
李鸢心里话:你特么废话,上次他妈脱光了趴我身上勃`起的是个狗么?
“别,我虽然是喜欢腿长长的高的,但还不至于真对个堂弟下毒手。”他解开塑料袋拆了餐盒,打了个响指:“上回那是逗你,结果你就是个炮仗,呲,就着。”边说边揉胃,表示那拳真的狠。
李鸢干脆就直接问了:“你昨天也是这么跟别人开玩笑,然后被打成这熊样的么?”
“狗屁。”周文搔搔头顶的颜色刁诡的短发,“昨天那就是个狗东西,他妈的说好了三个人我不玩儿他妈的还带他男朋友过酒店来,拦着不让走本就打喽?不然真跟他们夹心啊?”
李鸢给了思索不理解的表情,基本上是没听明白。
周文就爱看他这匪夷所思的表情,忍不住乐,嘿嘿的响,“3p,带着男朋友约我3p,说3p你能懂吧?不难理解吧?”
“带男朋友?”李鸢挑眉。
“哎你重点在这个啊?毁三观啊?那俩在一起七年了早就各约各的了,毁不毁?”周文异常喜欢说些挑战别人底线的东西,因为那样儿他觉得比较爽快刺激,于是兴致勃勃地继续:“关键他俩还都知道,一点儿都不觉得——”
“出柜,特别不容易么?”
周文被噎,盯着李鸢一怔。
“这么说吧,如果我能把这回事儿带进坟里,我希望爹妈永远不知道,看你的眼神都变了觉得你都不是原来那物种的眼神你懂吧?当然人跟人不一样,有的是人尖,出柜叫清新脱俗,我是人渣,人渣出柜就更渣,懂?”周文认真也不认真,回答完就笑:“你问这个?”
“顺嘴了。”李鸢靠回椅子,摇摇头。
雨到傍晚也没停,彭小满给李鸢发了条短信:市图二楼自习室来一下,给你看样大宝贝。
市图就是青弋市立图书馆,完全开放,交一百块钱押金办张不记名的借助卡,所有图书随拿随看,已经佛出一种公益慈善性质的地方,与世无争的。馆不大,但一到六层都设了自习厅,美式的装修淡黄的顶灯,环境静又雅,座儿难抢。李鸢以前在附近的英语角补课时常去,上了高二就来的很少。李鸢下了公交,先上nai茶店拎了两杯冻柠红。
李鸢的黑发被雨水打shi了点儿,刚在没什么的旮旯角一桌的对拐坐下,彭小满就特有眼力见地地上了包纸,顺走了杯柠红喝。
“今天闲得很?”李鸢没擦,随手掸了掸,垂眼看他铺了一桌的理综教辅,没问他今儿二模语数考得怎么样,只问:“ 不回家备考理综,这有氛围是么?”
“头过来。”彭小满搁下笔,朝他勾勾手。挨着窗坐,窗外的天欲沉不沉,映得彭小满蒙蒙的,有了种丝绒的柔顺质地。李鸢很顺从地低头靠过去,看他右手中指抵住笔身的那个地方,有层琥珀质地的厚茧。指头也弯弯的。
“不亲你闭什么眼。”彭小满应该是考试的时候嘴闲,嚼了木糖醇,说话的气流拂到李鸢鼻尖,清清淡淡的薄荷的味道。他伸拇指在李鸢眼皮上一蹭,漫不经心说:“睫毛真长,水都能挂住。”
李鸢一冲动,大庭广众地就把他手一攥。搁偶像剧里,下一个动作通常是强吻。
“拘住。”彭小满敲桌警示,耸了下眉:“举头三尺有监控。”
李鸢撒手,摸了摸鼻尖,笑:“大宝贝呢?”
彭小满得意洋洋似的咬着吸管晃脑袋,伸食指往脸颊上一戳,露着虎牙乐:“你大宝贝在这儿啊。”
被耍了心里还挺美滋滋的,李鸢心说自己近来怕是有点儿变态。吸了口气,没辙地点头首肯:“是是是,是你,你就是大宝贝儿,学累了想跟我约会别拐弯抹角以后只说。”
“瞧给你脸大的。”彭小满伸手去拿旁边椅子上挂着的书包,边掏东西边嘱咐:“闭上眼,真,闭眼,别偷看,行吧你偷看也行反正有盒子。”
李鸢失笑:“我到底闭不闭?”
“闭闭闭。”彭小满是凑过去一只手,轻轻遮上他两眼,“闭紧了大宝贝。”
睁眼就是枚大钻戒红玫瑰的求婚既视感。李鸢好险又脑补得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