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乱了几件桌椅,需要重新摆正。还有阳台上宋承自己的衣服得收拾,晚上洗澡的用品,等等。等这一切都弄好,家里重新恢复得井井有条,厨房那两箱搁在地上一直没动过的荔枝,便格外显眼。宋承朝那看了一眼,心里感到被狗啃了一口。找了张折叠椅坐到冰箱旁的地上来,拿起裁纸刀和水果枝剪,套上手套,开始拆箱子里保鲜膜包装下的荔枝。
荔枝一个个又大又圆,握在手里冰冰的发凉,在夏天闷热天气里很是舒服。不得不让宋承想起,高健平时在学校照顾同事的好来。对还在吃饭的徐准问道,“徐准,你对高老师到底有什么看法。”
“啊?”徐准听到不大喜欢的名字,噎了一下,同时为了在宋承面前好好表现,迅速地扭曲了一下自己的良心,含糊道,“就……挺好的人。”但说出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违背自己的三观,又别别扭扭地补充道,“但是我不喜欢他。”
宋承见他还是一句话打三个马虎眼,嘴里没一句实在,叹道,“徐准,我不是想就今天的事小题大做,指责你什么,只是高老师真的是很不错的人,你错待他了。”
“呵呵。”还好宋承不怎么上网,不知道每一句呵呵背后都是一句什么。其实徐准也不想在宋承面前骂娘,就是觉得挺嘲讽的,他可没兴趣为高健说话,尤其在今天下午有单独详谈一番,套出了高健话以后。“老师,我知道你对人认真,很珍惜你的朋友。可是有些朋友,对你不怀好意的,交了还不如不交。”
宋承剪了几个荔枝丢到一旁准备好的水盆里。看那荔枝漂浮起来,沉下去,怎么说呢,忽然有点伤心了。他觉得那几个荔枝也就像他的人生一样的,漂浮上来,沉下去,找不到定点。“徐准,你还小,不知道真实的平凡人的生活。又任性,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凡是你不喜欢的,都要从我身边毁掉。可是老师的人生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就剩下这么一二十年可以工作的时间,如果未来生了大的病,还要更短。能做的事和能遇到的人,都有限得很。你如果又像从前一样,不喜欢哪一点,就要毁掉。徐准,你要是毁掉了,那以后在老师的人生里,就真的再也没有这些东西了。”
他这番话带点抑郁病人接受心理治疗的风格,发散得很。徐准却奇异地听懂了。毕竟他由于职业原因眼界开阔,经历的又多,人生的况味他是懂得一点的。但是懂得又不像宋承那么深。他此时最主要感受到的还是宋承有多让他怜惜,从椅子上下来,到宋承身边,蹲下,控制住自己想抱抱老师的欲望,对宋承说,“老师,你总是把我当成从前那个小孩子,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觉得我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不可取。而且老师你看,我不是也控制住了自己,完全没有对那个高老师做什么……”
“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对人生太悲观了。老师,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照顾你。你现在是不接受我,当有一天你接受了我,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不再需要他们,发现我比他们,都要好得多呢。”
徐准的话带着鲜明的劝慰性质,还有点哄骗劝诱的效果,总之真真假假,说真话时真心实意,说谎话也不带眨眼。宋承闷着头,盯着那些荔枝在盆里转来转去,徐准这些话他听多了,没办法再产生第一次听时的感动。忽然想到一点,抬起头来,问,“徐准,你是不是就希望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徐准愣了。他看着宋承明亮又忧郁的眼睛,几乎是本能般地说道,“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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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宋承偏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徐准,那眼神好像在问,你是认真的?等从徐准天然而又带点茫然的目光里检测出,徐准真是这样想的,宋承就不大想再理会这样的一个人了,推开他,起身往毛巾蹭干了手,一手抓起一个旁边清空的纸箱子,大步向阳台走去。徐准被推得往后仰,手按在地砖上,随后醒悟过来自己很可能无意间说错了什么很重大的话,起身来撒开脚步,很快地追上去,“不是这样,宋承,你听错了。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我是那个意思,”徐准赶上宋承,一把将人手臂扯过来,“可是你也要听到我话里好的方面啊!老师,只有我做你的朋友不好吗?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其他的人,你都不要去看,更不要去想。你这么好,不需要再去想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徐准凑近了宋承,小心翼翼站在客厅通往阳台那一级台阶的边上,一点一点地进行轻声劝诱和哄骗,催眠一样,“他们都是坏人,会伤害你,这是个很恶劣的世界,老师,你一直处在学校的环境里,教的都是十几岁的学生,过于单纯。你不知道,这个社会,和从前我们在一起时所生活的那个社会,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很危险,很多人过分贪婪。”
“可是老师你不要害怕他们,他们敢靠近你,我就把他们撕碎。老师,你想想,从秋华镇来到A城,你身边的一切都变化了,只有什么是没有变的呢?只有我了。从前我们在一起,能过得很好,以后照样也能过得很好。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其它一切的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