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念书去了。我则跟家里大吵了一架,负气离家。”
林轩听得出来,夏致忻尽量在避重就轻,轻轻巧巧几句话便把这一切概括了过去,语气平淡得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然而越是这样却越是让人觉得,当年的事对他的影响只会比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要深得多。很明显,李霄声是他这一辈子里第一个心动的人,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样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刻骨铭心,无可取代。
林轩有想过他们曾经关系密切,但从没想过那个人竟是这么特别的存在。他看着指间袅袅的烟雾,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该说什么,只得苍白地接了一句,“后来呢?”
“没有后来。”夏致忻说的很坚定,还顺带着摇了摇头,“我们那一断,就将近七年。直到年前才听到有朋友说他从国外回来了,并且继承家族事业。那次在瞿湾,是他回来后我们头一次碰面。”
林轩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七年,掐指算算,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从没试着去找过他?”
“没有。即便知道他回来后,我也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为什么?”林轩忽然觉得他有些看不懂夏致忻了,“感情淡了?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一直在介意他是主动离开的那个,他当年没有同你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夏致忻深吸了口气,仿佛被这一连串的逼问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他陡地抬起眼来,从后视镜里抓住了林轩不解的视线,眼底滑过浅浅的波澜,“林轩,你不懂。那时候为了彻底断了我们的关系,我父亲采用了非常手段,逼得他们一家人几乎无路可。”即便再是装作不在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夏致忻还是停顿了一下,似有些难以为继,“他是个非常珍视家庭的人,面对这样的境况,他没得选择。他走的时候连声再见也没说,我甚至怀疑他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恨我的,并且认为遇上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觉得即便这样,我还会主动去找他吗?”
林轩哑然,他从没想到这背后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以及无可奈何。他仿佛都能从夏致忻的语气里听出深入骨髓的伤与愧,以及萦绕不散的不甘。
“那现在呢?在你们相谈过之后,你还觉得他恨你,甚至认为认识你是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吗?”
夏致忻突然找不到语言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又该如何去回答。
脑海里轮番地地回荡着刚刚同李霄声的那一番对话。他问自己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他说很抱歉他没有主动来找自己,他说他这些年来一直一个人,他说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天,他向自己坦白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着怎样的努力,一直在抱着怎样的期望,他说他现在有了掌握自己人生的能力,有了支撑自己选择的实力,他说只要自己愿意,他不会让过往的悲剧再次重演。
本以为时过境迁,自己和他早已有了各自的生活,平淡如水,君子之交,没有愧疚和怨怼,应该会是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心中有执念的却是那个看起来柔和如水的人。
然而,林轩却已经不在意了。没有回答不就是最好的回答?
林轩低头,看着指间快要燃尽的香烟,在风里忽明忽暗地烧着,苟延残喘,直到熄灭。一如自己心底那一点点期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次会面,会让夏致忻心神摇动,不似往常。也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晚上的所有遭遇,注定无法避免。这样看来,自己好像输得也不算冤枉,至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惨烈不是吗?只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在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想要好好认真一次的时候?如果再早上那么一点点,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如此受伤?
林轩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他掩饰地扔开手中的那节烟头,就像想要藉此扔开那些不该有的伤痛和游移不定一般。
“挺好的。不论怎么样,误会算是解除了。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要说声恭喜才对……”虽然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不过还好,至少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仁慈地给自己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没有等到自己真的傻了吧唧地把真心捧上去之后再让人践踏回来。而他现在能做的,不也就是保护好这仅剩的一点尊严了吗?除了这个,他真的找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地方,说着这些违心到令人煎熬的话语。
“林轩。”
林轩看了过去,忽然停了口。再这么勉强地自言自语下去,他都不知道会说出一些什么来。所以,夏致忻一出声打断,他便将牙齿紧紧地咬着,生怕泄露出一丝不该有的情绪来。
夏致忻缓缓抬起眼,眼神犀利得仿佛要穿透对方的身体,直达心底,“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今天非要听这个故事?如果我在你心目中还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床伴,那这样的故事,听不听,又有什么影响呢?”
林轩心头微颤,然而他的下巴却还是像往常一样,略带桀骜地抬了起来,他的表情很自然,声音冷静,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表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