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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乾少笑着说“大哥要对我负责”的时候,大概是乾少笑着当众揽住他肩膀的时候,大概是在“负责任”之后的某个晚上,他坐在乾少的书房,看着乾少在灯光下专心清算着账本的侧脸,那时候他想,也许这样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改变。
但是现在,乾少咄咄逼人地问他,要他的回答。
他有点茫然,又有点伤心,他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像一只被放到阳光下暴晒的蜗牛,竭力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但是,缩不回去了。
这个世界,阳光明媚,引得他从自己的壳里出来了。然而这个世界上又有风刀霜剑,逼得他无处可逃。
而他已经回不去自己的壳了。
这个世界给了他期望,他有了野心,这野心让他膨胀。
他的野心,叫做“雷乾”。
他只是雷靖远,他只是雷虎门的大当家——甚至现在他已经不是大当家了,他只是一个“大少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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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少静静地看着大当家,后者在他的目光中坚硬如冰雕。
他并不觉得意外,这是意料之中,他只是有点疲惫。
他蹲下来,抓住大当家的手,他用几乎像是在乞求点什么。
然而没有回应。
大当家自始至终只是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乾少听见自己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与笑意。
“大哥,你没有要和我说的话吗?”
大当家紧抿着的唇动了动,然而直到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我要对你负责……”
“我他妈的不要你的负责!”
乾少的暴怒毫无征兆,他知道自己脑中的某根弦已经断了,他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那个叫雷乾的人从地上弹了起来,几乎是风度全失地踹倒椅子,摔门而去,他无法控制这一切。
他只是雷乾,他并不是神,他也会有疲倦,也会有期望,他对着一个石头般固执的人,也会由衷地觉得无可奈何。
直到冲进外面的雨幕中,乾少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稍微理智了一点。
然后,他遇见了某个和他同样处境的人。
雷虎门的掌事,江湖人称白衣诸葛的雷五大人,正仪态万千地坐在一座湖心石堆成的假山上,悠然自得地和他打招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师姐说我一写虐就习惯性拖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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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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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已经情投意合的人还闹什么呢?不是扎我的眼吗?”风流倜傥的白衣诸葛大人悠然自得地坐在假山上,像一只优雅的落汤鸡。
乾少握着拳,只觉得心中的火气被雨浇得一丝丝地弱了下去。
“乾少爷,又欺负你大哥了”雷五一只脚屈着,另一只脚怡然自得地晃着。一点也不像正在淋着雨,倒像在桃花源里品着茶。
“怎么就见得是我欺负他?”乾少索性走近了一点,顺便查看雷五脸上那些水究竟是什么。
雷五俯身下来,伸手在乾少头顶抚摸了一下:“好了,我的大少爷,放宽心吧……”
乾少一晃头,甩开了雷五的手:“别这样,像我娘。”
“我倒是想当娘,可惜生不出你这么好的儿子……”雷五自嘲地笑道,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笑道:“说得好像你记得你娘一样。”
“说得好像你记得你娘一样。”乾少翻了个白眼。
雷五笑得前俯后仰,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了,他的母亲难产而死,后来父亲续了弦,他连继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母亲。
但是白衣诸葛的名字毕竟不是白来的,最后他还是把乾少劝了回去。
他说:“乾少,你现在可以找我说话,但是大当家他现在能去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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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让人心惊,他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没有点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
床上没有人,被子是叠好的,椅子上也没有人!
乾少的心咯噔一下,他对大当家的性格很了解,怎么就没想到他可能会不声不响地跑掉呢……
然而,就在乾少想要召出杀手追踪的时候,他听到了墙角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
墙角蜷成一团的黑影,因为竭力想掩饰自己刚刚哭过而努力大口呼吸着,整个脊背都在剧烈地起伏着。
乾少走过去,半跪下来,黑影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他的触碰,却被他伸出双臂,用力抱住。
明明一直呆在房间里,身上却比他这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