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遣就是看看书。
只是她看书看的很慢,看一会儿歇一会儿。抬头望望头上的天空,一架飞机轰鸣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云痕,像一条玉带,漫过天际。她便望着它出神,渐渐一阵困意袭来,眼皮一沉,手里的书滑落在草地上。她猛然醒了,正要去捡,一只手却提前一步,帮她拾起。他的身影投下一道Yin影,覆在她身上,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她知道是谁,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有鹿弹掉一片青草叶子,看了里面一眼,说:“你看书的速度可真叫人刮目相看。”
以辛拿过书,随便翻开一页,低头看起来。
有鹿见了,便说:“怪不得看的慢。”
以辛不说话,仿佛看的认真,又听他道:“不过红楼梦这种书,的确需要慢慢品味。”
他说完了,也不走,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以辛抬起头来,他才又开口:“别看了。回房睡觉吧。”
以辛说:“我不困。”
有鹿微微扬眉:“你刚刚不是在打盹。”
谎言被拆穿,以辛脸颊微微发热,“我还想坐会儿。”
有鹿道:“你脸都晒红了。”他抬头看看天,说:“今天太阳有点大。”
以辛还是困,十分懒散,不愿动,便不答话。有鹿站了片刻,就走回屋去。以辛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孙叔领着一干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身边就摆上了椅子桌子,瓜果点心,还有一把大大的遮阳伞。
有鹿在一旁坐下,膝盖上也摆上一本书,不过是厚厚的英文原著。他平常埋头公事,看这种书大概也只是一种消遣。只不过他习惯了一旦做事就全神贯注,所以看书的时候就不大说话,只埋头认真的读。偶尔停下来喝咖啡的时候,才会看她一眼。以辛总是刻意回避他的眼神,装作看不见他的注目。尽管这样,他还是常常陪她一坐就是半天。
就像住院时,桃源跟那家医院的距离相隔甚远,一来一去,遇上交通拥堵,路上要花费不少时间。可他每天却如约而至,无论刮风下雨,总要来走一趟。以辛刚开始昏睡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每次醒来,都能看见他清俊的身形,静坐床前。后来好了些,可是心里有气,又痛的厉害,就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计较,还是照常来看她。她在床上躺着,他在一旁坐着,都不说话。
他常带了公事来处理,有时候将文件翻阅的哗哗作响,有时则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回来后,更是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身影。她在园子里散步,偶一抬头,就能看见露台上他凝望的双眼。一日三餐,清晨到黄昏,他与她相对的时间越来越多,仿佛如影随形。他们以前曾和睦相处,只是那时以辛常在外面奔波忙碌,从未这样朝夕以对,时刻相伴。有鹿依旧看起来冷峻沉静,但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清。这样的有鹿让她有些陌生,有些迷茫,还有一点害怕。
突然一声轻咳让以辛回神,对面的有鹿正看着他微笑,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呆呆看着他出神。她脸上一红,忙转开了目光。
有鹿含笑问她:“你在想什么。”
以辛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发呆。”
有鹿却很认真的打量她,然后站起来,探身过去摸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在发烧?”
以辛一吓,忙别开头,还是没躲开,感觉他的手掌在她头上停留了片刻,之后离开,听见他说:“体温正常。怎么脸这么红?”
以辛轻声道:“晒的。今天太阳大。”
有鹿微微一笑:“你终于觉得晒了。”
以辛便道:“我要进去了。”
她说着就掀开薄毯,站了起来。她躺了一个上午,动都没动一下,猛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黑,人就往前倒去。幸好有鹿就在一旁,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过了片刻,那眩晕消逝,以辛发现自己的胳膊还在有鹿手中,就挣了挣。
有鹿仿若不觉,对她道:“我扶你回去。”
以辛不自然的让开了,说:“不用。”
有鹿看了她一眼,慢慢松了手,往远处略一张望,说:“那让钟红来陪着你。”
以辛想说不用,怕他坚持,只好点点头。他便喊钟红。
那钟红正拖着一根水管浇花,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片片晶莹。大概是水声较大,有鹿连叫了几声,她都好像没有听见,不一会儿倒干脆丢了管子,往后面跑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有鹿便垂着眼看向以辛,说:“走吧。”
以辛着实不愿,只是再推拒,反倒奇怪,于是就跟着他往屋里走去。
小道上铺满光滑的鹅卵石,形状各异,色彩斑斓,一直通往门厅的一侧。其实路径并不长。但以辛身体不宜疾步,只能慢行,有鹿陪在一旁,附和她的步伐。两人都不说话,这条路便无端显得漫长。
有鹿送她进去,片刻后又出来。依旧沿着鹅卵小径返回。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以辛刚刚低垂着脑袋,满脸不自然的样子,唇角就不自觉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