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擦了擦眼角,一到家,马上请御医随她去小夫夫院子。
皇后娘娘懿旨,御医院派来的是最对症的那位御医,他不敢马虎,拔了赵元嵩身上封气脉的针,为他做全身检查。
最后,御医无奈对风敬德叹道:“尊夫人就医太晚了,又有伤寒之症并杂,如果只是外伤导致颅内出血,还可用天麻、三七、草乌、血竭等,熬煮加以黄酒送服,再以金针辅助活络通脉,另配活血通络药剂便可治愈,可如今……恕下官冒昧,尊夫人已是撑不过今晚了。”
听罢,风敬德眼前一黑,幸而有安哥在一旁扶着他。御医见状大吃一惊,忙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刺入他头顶。风敬德睁开眼,喉头里竟有咕咕声,一条血线从他唇角溢出。
定国公夫人也好不到哪去,腿有些软,被断云几个丫环扶着坐到座榻上,她看到儿子唇角的血,捂脸低泣起来。
御医夫妻两人伉俪情深,见此,既感动又无比同情,他取下风敬德头顶金针,劝道:“风将军节哀,在下无能……尊夫人之症也许只有前朝被奉为神医的白文彪能治了,唉,可惜了……白家人早被抄家流放了。”
神医……白姓?等等,是那个人!
风敬德重新打起Jing神,稳住身体,喊贡多进来,让他去找南城那位曾为赵元嵩治疗过的大夫,如果他没记错,那位碰巧也姓白。怪不得上一世他能治疗霍乱,原来他是神医后代。
医生挺忌讳病人看完这大夫又去看另一位大夫的,但御医也能理解家属此时悲痛心情,他并没怪罪,让身边跟班小太监收拾好药箱,又说了几句安慰话便准备回宫了。定国公夫人忙让王管家送人,王管家自会准备好谢礼、马车,妥当得将御医送回去。
在众人焦急等待下,贡多扛着白大夫奔了回来。白大夫口中骂骂咧咧,但在看到奄奄一息的赵元嵩后马上禁声,他奔到床前,号脉,翻眼皮,撬开牙关看舌头,又扯掉病人身上被子,摸他的胸腹与脚趾头。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表情专注而严肃,没了之前市井样。“药箱,快,准备烛火!”
看得定国公夫人一愣一愣的,几名丫环更是被他态度感染,紧张得屏住呼吸。
贡多马上递出药箱,安哥去点蜡烛。
白大夫进入忘我,快速从药箱取出银针,对赵元嵩展开急救。银针在烛火上燎过,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白大夫手速极快,不一会儿,赵元嵩脸上、胸口、下肢均被刺了针。他又要来笔墨写下药方,不计前嫌对贡多吩咐道:“快去抓药,抓回来,不要煮,直接上锅用黄酒蒸三刻钟,再将热药渣裹在布巾里送过来。”
定国公夫人见他动作迅速,直接下了处方,有条不紊安排工作,心中燃起希望,忙站起来恭恭敬敬问道:“大夫,我家嵩儿怎么样?”
谁知白大夫一个劲摇头,“时间有些赶,不知能不能救活。”
定国公夫人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退后数步,又跌坐回榻上。风敬德更是心如死灰,半跪到床边,轻轻握住赵元嵩的手,喃道:“元嵩,元嵩……”他一遍遍轻唤,每一次停顿,仿若泣血。
一个时辰后,贡多提来散着白气的大食盒,食盒打开,腥辣的药草混着黄酒味,呛得人咳嗽。
白大夫快速拔掉病人正面的针,吩咐风敬德、安哥:“你们把病人上衣脱了,剩下的针不用管,翻过去,背面朝上,托住他的脸,让他脊椎与身体保持一条直线。”
情况紧急,风敬德让安哥不用避嫌,两人快速按大夫吩咐办事。白大夫已从他药箱下层夹缝中,抽出两根如发簪长短的乌金针,在烛火上来回烧了烧,乌金针变成赤红,然后,他快、准、狠得将粗-长-乌金针插-进赵元嵩颈后大椎中,看得定国公夫人几个齐齐发出惊呼。
“闭嘴,我需要安静!”白大夫头也不回叱道。
人命关天,定国公夫人没与他生气,示意丫环不要出声。
白大夫施完针,将食盒里热腾腾的草药包提出,直接覆在赵元嵩背上。他看了眼风敬德,叮嘱道:“脊椎筋脉最多,你手绝不能移动分毫,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风敬德:“知道了!”
白大夫重新为赵元嵩号脉,又开了副药方,命贡多继续去抓药,“生龙骨先煎,其他一起下,大火煮两刻钟,然后滤掉药渣,再文火煮一刻,最后倒入黄酒,点燃端过来。记住,中间不能让汤药上的火灭了!”
“是。”贡多马上去办,幸好定国公府内就有府医与药房,不用出府抓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直是度日如年。期间,贡多端来煮好的汤药,白瓷碗中的黑色药水上,燃烧着一层青蓝色火焰,带着焦糖与酒香,火焰要是小了,还需再往碗里加黄酒,也多亏贡多手稳,在加黄酒时,没将青蓝火苗浇灭。
风敬德额上的汗,一滴滴顺着他刚毅下巴淌下,托着赵元嵩脑袋的手已麻木,但他没移动分毫。
突然,床上的人婴咛一声,身体伴有轻轻颤抖。风敬德目光灼灼,带着兴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