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失了神的眼,让明楼险些觉得要撑不住了。
那是充满了疑惑和失望的一眼。巧舌如簧如明楼,竟然一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阿诚回身上楼的脚步很轻,擂在明楼耳中心上却像响雷。
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的滚滚天雷。
他小心翼翼修了这么久的感情,他太怕毁于一旦。
他不怕阿诚生气,从小到大他已经把阿诚拿在了手心,不过一两句话就能让阿诚高兴起来。
他怕阿诚失望。
他怕阿诚灰心。
他怕阿诚从此将心再次束之高阁。
他怕他离他远去。
明楼开始止不住地推演,如果阿诚那天是真的生气了,会怎么样呢。
明长官从不用自己的聪明脑袋想私事,可是今天,他越想越惊越想越燥,明明是寒冬腊月的上海,明楼的心里却像燃起了一场冲天的大火。
一路思绪纷繁,很快就到了家。
明楼有点像着了魔,他太怕一回家看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屋子。
不,他怕回到家,看到的是一个没有阿诚的屋子。
明楼停好车,三步并了两步开门,迎面是明台无法无天的笑容:“哥!你们回来啦!”
明楼一下停了下来,就站在门口,似乎不敢再向前一步,抬头向二楼看去——
阿诚。
他穿着雪白的衬衫黑缎的背心灰色的裤子,他头发一丝不乱,浓眉微微上挑,他眼睫带笑目光澄明,他鼻梁挺拔嘴角上翘,他发现自己进来的很急近乎冒失,他用口型揶揄自己——
发——型——乱——啦。
他好好地站在家里等着。
他还在我身边。
明楼周身的火海一下子无影无踪。
他就那样仰着脸冲阿诚笑了。
除去了一切伪装。不是明长官的、不是明家大少爷的,而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明楼的笑。
阿诚有点愣神,明楼却随即低下头,又是那样内敛沉稳的笑容了,对着呆住的明台,说:“站着干嘛?快去迎大姐啊。”
明台应了一声赶紧迎了出去。
阿诚啊,你乃我心魔,亦是我解药。
明台兴高采烈地拉着大姐进来,叽叽喳喳的,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又被大哥坑了一把。
明楼回身说:“大姐,你先和明台聊,我去把行李放了。”
上了楼,阿诚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箱子,圆滚滚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大哥,你是不是感冒啦?怎么刚刚声音那么哑。”
明楼看着他,说:“没事。”
我没什么事,不过心病一场。唯你能医。
只要你在,我便永世无虞。
?
☆、第 5 章
? 明镜一回房间,就发现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报纸和港大的退学通知书,一番教训之后,正神清气爽的明家大哥,管教了一下这个不听话不成材的弟弟。
大哥今天打起我来似乎格外有兴致。明台泪崩。
大哥看上去很高兴。阿诚憋笑。
可是他刚刚进门的时候不对劲。像是疯了魔。
阿诚有时候敏感得像开了挂,明楼可能都不一定能估计出阿诚对于他的敏锐究竟Jing准到了一种什么地步。
可是大哥好像一看到我就恢复正常了。
他于是走过去握住明楼执板的手,说:“大哥,别打了。明台知道错了。”他从背后靠近,右手握住明楼的右手,左手拦住明楼的左臂。他清冽的气息从明楼背后侵袭而来,他贴得很近,近的再稍稍收紧一点手臂,就是一个环抱的样子。
“到吃药的时间了。”阿诚在他耳边说。听得明楼一怔。
他除了头疼的时候吃阿司匹林,其他的时候是不吃药的。
阿诚竟是这样懂他。
明楼挂念着他的伤,没再动作。
就这样紧紧贴着阿诚站了一会儿,明台眼里不过电光火石的须臾瞬间,对明楼来说已经近乎永恒。
看桂姨出来到客厅,才说:“这次饶了你,下次再敢不听话瞎鬼混,我打断你的腿!”说完 把板子交给阿诚,自己回书房去了,进屋前头也没回:“阿诚,一会儿来书房找我。”
他心里甜的像喝了蜜,笑是收不住了,不能让桂姨看见,只能给阿诚留一个后背。
可他不怕阿诚不懂——阿诚是他肚子里千依百顺的一条小虫。
他仗着阿诚懂他,日子轻松了太多。
从此以后无论鸠酒甜水,我都甘之如饴。
明台爬起来捂着屁股对阿诚眨巴了一下眼睛:“阿诚哥,谢啦!”
阿诚点了点他,笑着没有说话。
阿诚进明楼的书房的时候,明楼正给梁仲春打电话,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关门。
阿诚撇了撇嘴:这猴孩子演起戏来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