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了。
曾经他也有过头脑发热想赌气不干的时候。但那时不同,那时候的他想归想,还是十分谨慎的,起码得保证不能裸辞,得骑驴找马,心底还有许多的兜兜转转。
但这回不同,他是真的得走了。
以他好不容易爬到的这个位置,目前的成绩,将来的前景,这时候辞职真的是失心疯,不是自毁前程四个字能形容的,估计没人能理解。
但,怎么描述呢。那种感觉。
确切的他也说不上来。
他只是觉得特别特别的难受,到了承受不了的地步。
有时候,人在遭遇了大的挫折以后,就需要尽快逃离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不然每一刻都犹如行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不已。
准备辞职信的时候,胡北原也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东西,他找出一个深色木质珠宝盒。
这盒子是自己后来专程买来的,为的配得上里面的东西。
他明知道里头是什么,更知道自己不该打开,但盯了半天,还是手不受控制地把它开启了。
躺在丝绒底座上的是块翡翠平安扣,绿得惊心动魄。
苏沐早就还给他了,他没那么大的心拿出来戴,只谨慎地收在盒子里。
他还欠着周翰阳这个。虽然周翰阳声明过不必还,但那是周翰阳个人的气度而已,这种价值不菲的东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自己留着。
之前周翰阳回来,他没马上物归原主,是因为他心里多多少少的,抱着点不太现实的期待。而今都到这地步了。割舍不下就成了一个非常可耻的词汇。
时值深夜了,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一片静谧中,耳里能捕捉到的只有细小的虫鸣。
胡北原躺在床上,把盒子拿在手里呆呆地盯着瞧。
一旦把这个还回去,他就不再拥有任何属于周翰阳的东西了。
他们之间,从此便彻彻底底切断了。
想到这一点,胸口就跟被重锤狠砸了一下似的,气都喘不上来。
胡北原翻了个身,沮丧地把盒子和脸都埋在枕头里。
次日胡北原麻木地去公司上班,向他的顶头上司递了辞职信。
顾总本来笑哈哈地跟他说话,一看清信件抬头,就笑不出来了:“这……出什么事了?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辞什么职啊?”
胡北原是个很好的员工,勤快细心靠谱,他要是走了,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的确很烦恼的。
“对不起啊,顾总。”
“嫌薪水低了?别沉不住气啊,过完年就该再给你加了……”
“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呀?待遇哪里不满意你可以提嘛,全都可以商量的。”
“顾总,我没有不满意,公司非常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就业困难,人才很多,不怕找不到人的……”
“想休息那你就放个假嘛,放个假再回来啊。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都可以调整的呀。”
胡北原觉得很愧疚,但他不是想拿辞职来要挟什么,他就是单纯地想走。虽然丢下这班同事挺不负责任的,但哪还顾得上啊。
看他沉默不语,顾总很头痛的样子:“这样吧,这个我先收着,我给你递上去,看看上头意见,行吧。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胡北原说:“你同意就行了,也就走走程序。”
总经理苦笑道:“还真不行。”
“而且也得提早一个月申请,总得留时间把工作交接好,对吧。”
从顾总的办公室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周翰阳的办公室门关着,胡北原才有勇气走近,把怀里揣着的盒子交给外头的秘书:“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周先生。”
美女秘书看了他一眼,说:“好的。”
胡北原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美女秘书依旧在低头忙她的。胡北原不由地不放心了,她会记得交给周翰阳吗?她什么时候会交呢?
他揣测着周翰阳收到盒子时候的反应。
但仔细一想,也许周翰阳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呢。
胡北原立刻对于还抱着一丝幻想的自己觉得很羞耻。
只有刻意去道别的人,才会因为这道别而感受到一丝疼痛。对于早已不在意的人而言,丝毫感觉都不会有的。就像他自己,难道会在意那些张三李四的辞职吗?
他要辞职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几个相熟的同事纷纷来问他,胡北原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说:“公司挺好的,只是自己最近累了,想休息一下。”
有人了然地说:“是哦,世界那么大,得出去看看。”
“……”
也有人劝他:“就算想去闲云野鹤,你好歹也作一作,等着公司主动炒你啊,能有不少遣散费呢。你记不记得阿本那个混子,我们组天天替他擦屁股,他一件事也没好好做过,被炒还拿了足足六个月薪水的补偿呢。你就这么辞了,没钱又没下家,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