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景清一顿,抬头。
“那个女孩。”路茜说,“还有晚上约好的人,是不是她?”
沈景清没犹豫,也没遮掩,他轻轻颔首,起身倒了杯水,喝了药。
路茜伸了个懒腰,“行吧,孤独寂寞男终于可以重获爱情了,我妈终于可以瞑目了。”
沈景清把药喝了,听到这话,拧眉,“阿姨更——”
“行了,知道了,我是我妈亲生女儿,她当然更在乎我,但是我不着急,再多等两年也没关系。”路茜说着起身,临走前,她微微顿了一下,回头问,“她知道吗?”
沈景清:“嗯?”
“你们分手那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路茜问。
沉默片刻,沈景清轻轻摇头。
路茜叹了口气,“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生活不是演电视剧,总有Yin差阳错的机会让你们了解真相。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你不主动说,全靠她猜,万一她往别处猜,就算你们以后和好了,这也是一个结。”
说完她也不等沈景清回答什么,“你好好想想吧。”
“路茜。”沈景清忽然出声,“你觉得我们分手,和那天发生什么有关系吗?”
说出来,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求同情,求怜悯,然后让她心疼他。直到心疼模糊了喜欢的定义,他们再重归于好。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这。
路茜走后,沈景清因为喝了药头有些晕,他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在美国的日子并不好过,尽管他早就习惯了不好过的生活,可是在国内,至少夏画桥还会陪着他,Jing神上是富余的。
两个月前,他到美国,刚一落地,便断了和沈城的所有经济来往,沈城对他的经济帮助,他一概拒绝。
能接受沈城帮他出国,已经让他日夜痛苦。
没了经济来源,他只能晚上打工,白天上班。
那时候路茜是他同学,他们俩分到一组做报告,路茜了解了他的情况,主动让沈景清从餐馆地下室搬到她家里。
那时候路茜和妈妈还有弟弟住,家里有空房,平时租给别人,刚巧那个人房租到期搬走了。
她妈妈和沈景清妈妈一样,有血癌,结束生命是早晚的事,都是他们在苦苦挣扎,用大把大把的金钱和Jing力拖拽着时间。
那是十一月份的天,纽约已经很冷了,干燥的空气刮的人眼睛疼。
沈景清晚上熬了一夜,一大早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路茜慌乱的叫声,她大叫“沈景清”。沈景清打翻了锅,开水尽数倒在他手臂上,几乎是同时,手臂起了无数个泡。
疼痛麻痹了他,他立刻跑向卧室。
卧室凌乱不堪,路茜瘫坐在地上,床上的路姨肌肤苍白,呼吸微弱,她翻着眼皮,说不出话来。
沈景清二话不说过去抱她,路姨轻轻抬手搭在他手臂上,因为摩擦皮肤上的泡全部破了,肌肤像烂了一样。
沈景清眼眶通红,他看着路姨,最后也压抑着说:“姨,我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地上的路茜开口。
沈景清不管,他转身就要走,路茜轻轻拽住他的裤脚,“别折腾我妈了。”
沈景清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为什么?已经走到了今天,为什么不——”
“是,已经走到了今天,差不多行了。”路茜说。
“景清。”一直沉默着的路姨忽然开了口,窗外有微弱的光照进来,初升的太阳明亮,光落在路姨身上,给她干枯的身体带来的生气,她肌肤渐渐饱满起来,脸色也有了血色。
“放我到床上。”她说。
沈景清垂眸,眼底尽是不甘,良久,他才说:“姨,我现在学医了,我能照顾好你的。”
“我知道,你和路茜都是最优秀的孩子。”路姨说,“你们好好加油,我还等着你带着你女朋友来给我送花呢,路茜呢,我就不管她了,只要她能照顾好路东,我就心满意足了。”
太阳还未彻底升起,忽然起了一股风,大雨倾盆而来,浇灭了东方努力攀上的光。风带走了窗台最后一片绿叶,所有生机一瞬间变成了灰色。
卧室的门关着,路茜在屋里小声地哭。沈景清坐在外面,背靠着门,膝盖微曲,小臂微垂。
地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沈景清拿起,看了眼来电,他手指微颤,摁了接通。
“沈景清。”
顷刻间,沈景清就红了眼睛,他长长喘了口气,往后一靠,后脑勺搁在门上,天花板是让人无助又空洞的白色。
他张了张嘴,可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说不出话,发不出声。
他无声地说:“夏画桥,我很想你。”
十分钟后,房门打开,路东一蹦一跳地进来,手里抱了许多东西,他兴奋地喊:“哥,我回来了!秋游也太好玩了吧,周末我们带我妈一起去吧。”
他抬头,看到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