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病严重吗?”
路茜揉了揉太阳xue,咬字清晰地说:“晚期。”
夏画桥呼吸一滞,胸口也跟着闷闷的。
她其实也猜到了,能大费周章请专业医生,一定是病得不轻。
可是突然那么清晰明了地知道,还是很难受。
“顾今连他……”夏画桥嗓音干涩。
“就是他。”路茜说,“拼命地拦。”
说到这里,路茜忽然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地面,语气很重,“瞎折腾,自己站着不腰疼,真是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夏画桥不明白具体什么情况,正要打听,门被人大力地踹开。
夏画桥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
她回头,看到顾今连一脸Yin沉地站在门口。
大概是听到了路茜的话。
夏画桥又去看路茜,却发现她一脸平静地和顾今连对视。
“路医生。”顾今连走进来,他眼睛沉得吓人,面庞更是Yin霾,“麻烦你搞清楚,你是一个医生,不是刽子手。”
路茜冷笑,“到底谁是刽子手。”
顾今连剑眉冷目,闻声周围气场更是低沉,他两步走到路茜跟前,“收了钱,就好好干活。”
路茜一甩袖子,“谁稀罕!”
她故意撞开顾今连,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停下了,“顾今连,你这是在折磨他。”
顾今连始终站在原地,他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文件,黑色的眼睛深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夏画桥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想安抚一下,哪知刚碰上他的手臂就被他大力甩开。
“滚开!”
夏画桥差点没摔了,幸好沈景清刚巧赶来。
刚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了?”
夏画桥赶紧反拽住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去看看路茜。”
沈景清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次来主要也是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点点头,叮嘱:“小心点。”
夏画桥让他放心。
路茜没走远,就在休息地的花坛边。她坐在长椅上,弯着腰,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
夏画桥坐过去,始终没开口,安静地撑伞。
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妈当初病情很重的时候,也是我一直在拖着。”路茜声音哽咽,她咬着牙,拳头被泪水打shi,“我以前不明白,我想着我和我弟还那么小,我妈肯定也不舍得走。”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半夜下楼,路过我妈房间的时候,听到她痛苦地咳嗽,咳出了血,明明没有任何力气,却还要拼命擦干净了地板,不让我知道。”
路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终她捂着脸,近乎喊出来,“她就是很痛苦,是我一直在折磨她。明明结果都一样,多一秒,就多成倍的痛苦。”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
“不绝对吧。”夏画桥说,“其实你也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想不想,可看到你那么尽力,她一定不会是失望。”
夏画桥想起沈景清,他妈妈也是病魔缠身,卧床多年。
在那些日子里,他一定更加痛苦。
“夏画桥,你和沈景清几乎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路茜说,“当初我问沈景清,她妈妈走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妈妈到底是想活着还是想放弃,所以他只能不去让他妈妈失望。”
“你知道吗?”路茜忽然抬头,“沈景清没有让他妈妈失望,但他一直觉得,他让你失望了。”
夏画桥瞠目。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了,但就突然特别想说。”路茜笑了笑,抹干了眼泪,“他真挺好的,我觉得他应该也没有让你失望吧?”
夏画桥点头,眼睛有些红,嘴巴一扁,“我是出来劝你的。”
“我不用劝。”路茜又笑,“我很明白,只是太累了,今天手术结果不太好,刺激到了。”
她手撑着额头,“不过你怎么和顾今连认识的,他有病吧?”
夏画桥破涕而笑,“可能有点,太傻逼了。”
回去的路上,夏画桥想起顾今连之前跟她说撩医生的事,又看了看路茜的背影,惊了。
*
顾今连那边情绪也平定了下来,最终解决办法夏画桥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下午她和沈景清出去吃饭的时候,沈景清脸色也不太好。
“是不是很麻烦?”夏画桥问。
“生死一向不麻烦。”沈景清淡淡地说,“麻烦的都是感情。”
“也是。”夏画桥叹了口气,“你说顾今连作为孙子,怎么可能说得出那种话呢。他才是最为难的。”
“嗯。”沈景清说,“所以路茜在给他选择的机会,没有路茜,他连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