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了,明明昨晚吃了药,怎么一点儿也不见好转。
&&&&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门外却静悄悄的,连个鬼都没有。
&&&&我有点后悔自己昨天的冒失,毕竟还是血rou之躯啊……早知道就不脱得那么干净了,好歹留件贴身的T恤啊。
&&&&没错,陈汀也被冷风吹了一下午,可是人家今天可以裹着睡袍在家里做面膜,吃燕窝,就算病了也有保姆照顾,何至于像我这么落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昏昏沉沉中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到公司的脚步声,可是还是没有人来这个一贯无人问津的休息室。
&&&&大概我今天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发现我的遗体吧……我有点儿心酸,平时空闲的时候,应该把遗嘱写好的,生命真是脆弱,不是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我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想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谁。
&&&&他轻轻地关上门,走到我面前蹲下,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齐唐皱着眉头,竟然好意思用责问的语气。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是你叫我今天来上班的!”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发烧归发烧,中气还挺足,被我吼了一句之后有点发蒙:“我不知道你这么严重,你早说的话,我就让你请假了。”
&&&&“你早说的话,我还不接陈汀这个活儿呢。”
&&&&“好了,这个活儿你也没白接,有奖金的,还有——”他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礼盒,“陈汀叫人送来的,给你的礼物,我到处找不着你就来这里碰碰运气,真给我碰中了。”
&&&&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份礼物是什么,可眼下,似乎保命更要紧。
&&&&没等我说话,齐唐就做了决定:“我送你去吊水。”
&&&&五分钟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唐搀扶着宛如病弱膏肓的我,走出了公司大门。
&&&&离公司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也要十五分钟,我病歪歪地瘫在副驾驶上,气若游丝:“老板,你这算是徇私吧?”
&&&&齐唐专注地开着车,不以为然地说:“我就离开几个小时,公司还垮不了。”
&&&&我一想,也是,要是我真的在公司挂了,大概要比他逃几个小时班严重得多。
&&&&大概是流感季节,医院里吊水的人还真不少,前排的位子都坐满了,人人都一副痴呆的模样盯着悬挂着的电视机。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位子,齐唐扶我过去坐下,又低声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摇摇头,鱼翅都没胃口吃。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之前心里日日夜夜挂着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根本无暇分心关心自己的生活和身体。
&&&&罢了,静下心来一想,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人,那就不必营造出身娇rou贵的气氛,就算不舒服,拖一拖也死不了。
&&&&正对着窗口,有一棵年份久远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秋风一刮,窗外的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萧瑟和肃杀,我的心里也缭绕着百转千回的叹息。
&&&&齐唐搬了个凳子在我旁边坐下,面容平和,无事挂心头的样子。
&&&&电视机里在重播一部清宫戏,我们俩都显得意兴阑珊,这显然不是齐唐喜欢的片子,而我则是因为骨裂那段时间,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你为什么做事那么拼?”齐唐忽然没头没脑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人生病了脑子就转得比较慢,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之后,才明白他是指昨天的事情。
&&&&“我怕没搞定,你会扣我工资。”我其实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齐唐略微地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其实很多年前,我见过你一次。”
&&&&这下我真的糊涂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眼睛眯起来,像是要在回忆的长河里找到一颗最不起眼的小石子,过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了。
&&&&那是我上高二的夏天,接近放暑假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喝冷饮的同学特别多,所以我每天收集的废易拉罐也是数量可观。
&&&&有天下午放学之后,邵清羽和蒋毅照例陪着我去废品收购站,我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邵清羽的手机响了。
&&&&她接电话的时候很兴奋,一边说话一边像QQ登录时那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间惊喜地尖叫起来。
&&&&一辆大红色的车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驾驶座的车窗是降下来的,有个戴着墨镜的男生对邵清羽挥了挥手。
&&&&蒋毅当时就不高兴了:“那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