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兵马司用布幔围起,设了禁步牌,因而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
印云墨在一名内侍的搀扶下,跟在印晖身后进入事发现场。在一片被压平的芦苇丛上,散落着男女衣物,鞋履、肚兜、亵裤一应俱全,像是曾有对旷男怨女趁夜在此偷情。衣物间露出七零八落的骸骨,筋rou内脏被吃得一空,四下里泼溅了些许暗褐色血迹,却远不及一人份的血量。
内侍用手捂嘴,一边告罪一边干呕。印云墨挥手示意他退远点,走到骸骨旁边,蹲下身细看。印晖久经沙场,早已见惯血腥,面不改色地在他身边也蹲下来,拨了拨其中一块腿骨:“你看这骨上残余的rou屑,明显不是刀剔造成。我在北漠见狼群吃人,留下的也是类似这般的骸骨,会不会是什么野兽?”
印云墨知道印晖的意思,万一消息封锁不住,说是“吃人的豺狼虎豹”,总比“吃人的魑魅魍魉”听起来没那么令百姓恐慌,然而还是遗憾地摇头。“不是野兽,这里的确留存着一股恶鬼的邪气。”他在骸骨间仔细翻找,拈出几根四五寸长的碧绿色的线。
“这是什么?不像是普通丝线,也不像草jing。”印晖抽出一根,疑惑地拽了拽。绿线异常坚韧,以他的指力,竟没有拽断。
印云墨拿手巾将绿线包好,揣进怀里,起身道:“走,去其他两处事发地看看。”
另两处地点都在城中偏僻的小巷内,一处在城西南,一处在城西北,因为事发较早,现场已被闲杂人破坏得差不多,骨殖也被亲属捡回去入土下葬,倒是没什么新发现。印云墨想了想,又问:“京城中可有供奉小乘佛教或婆罗门教的寺庙?”
五成兵马司指挥使连忙叫来两名文书,询问后回答:“我朝百姓多信道,信佛也是以大乘为主,小乘在数百年前便已衰微,婆罗门教更是罕有人信奉。”
一名文书补充:“城东檀木巷似乎有一座破败的寺庙,几乎没什么香火,里面的佛像也奇奇怪怪的。听说那一带以前是异域行商的聚居地。”
印云墨想了想,转头对印晖说:“入夜后,我想去那座寺庙瞧瞧,但不想带太多人。”
印晖一头雾水,但依然选择相信他,颔首道:“我挑几名身手好、胆气壮的侍卫,与你同去。”
印云墨连连摆手:“我带侍卫们去就行,皇上九五至尊,不宜轻身涉险。”
印晖不以为然地朗声一笑:“再险,能比得上只身迎战五百鞑子骑兵?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一座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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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幽夜探古寺颓圮,暴恶鬼是名罗刹
入夜时分,印晖微服带了三名贴身侍卫,策马前往城东檀木巷。印云墨因伤势未痊愈还不宜独自骑马,便与其中一名侍卫共乘一骑。
刚出了内城不久,见一队骑兵手持火把,拦在街道正中,领头的年轻将领不过二十出头,眉宇俊朗,雄姿英发,身披亮银山文甲,臂弯里挟着兜鍪,正板着脸看他们。“陛下!”他用抱怨的语气问,“如此紧要的差事,为何不叫上我?”
印云墨从侍卫背后探出头,登时笑起来:“哟,我家乖玄孙儿。”
印晖沉下脸:“胡闹!秦阳羽,朕命你戍守京畿,掌管三大营的兵马Cao练,你擅离职守,跑这里来做什么!”
秦阳羽驱马上前几步,毫不退缩地反驳:“皇上命我戍守京畿,驱除邪祟、保护民生难道就不是我的责任?还有,皇上曾亲口对我说过,若还有并肩作战的一日,愿将后背托付于我,难道只是一句戏言?”
印晖被他问得面色一僵,哑口无言。
秦阳羽堪称大胆狂悖的言辞语气,叫皇帝身后的三名紫衣卫直接变了脸色,伸手去拔腰间的奉宸刀,却被印云墨笑眯眯地按住:“皇上都不生气,你们着什么急。”
“反正无论如何,今晚得带上我。”秦阳羽朝印云墨使了个“快帮我说话”的眼色。
印云墨无声做口型:叫我祖爷爷。
秦阳羽撇了撇嘴,恶狠狠瞪他:没门!
印晖看他两个眉来眼去打机锋,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快,对秦阳羽道:“回去!否则治你不奉君命之罪!”
秦阳羽迎难而上道:“皇上要治罪,也等我陪你们走完这一遭再说。我见过现场的骸骨,想必是极厉害的妖邪,皇上只带了几名随从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王爷,能管什么用?我虽不成器,敢为马前驱,还请皇上允准!”
印晖被他弄得心烦,也知道他的刺儿头性子犟得很,只得低声解释道:“此去凶险,又不宜多带兵卒,秦阳家唯你一脉,朕不想你有什么闪失。”
秦阳羽微微冷笑:“皇上不怕凶险,难道我怕?此番不带上我,便是嫌弃瞧不起我。”
印晖在军中从来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却因与秦阳羽在北漠草原上那一番并肩携手、生死与共的同袍经历,对他总有种不同于其他臣子的幽情,因而容忍度也特别高。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退一步:“你带两个亲卫,跟着朕。”转头又问印云墨:“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