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也随着密室的烛光变得亮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沐儿停住了脚步,目中含着泪花,指给玉琉璃看。
铁栏杆下方深陷一个四四方方的坑,里面匍匐着一个毛发披散、衣不蔽体的半兽半人状的怪人。卷曲的头发上爬着虫蚁,全身肌肤和泥土浑然一体,如若不是那双在污浊不堪的脸上还在散着光的眼睛,根本无法分辨出是个活生生的人。
听到声响,怪人趴着的四肢动了动,玉琉璃注意到他四肢都被铁链锁住,裸|露的皮肤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处处流着脓血,指甲足有一寸长,里头渗着血。
“怎么回事?”
“小姐,我是听周管家和人说的,这是前两日随西域的贡品一起到的。其他的珠宝玉器送入宫中,而他被搁置府内,听他们言语中,也留不久。”沐儿放低了音量,仔细回忆。
“留不久?”
“嗯,说是要转到其他地方。”
沐儿不忍心地看了眼栏杆下的人,那一日她为了报答一直照顾她的在紫荆园当差的小姐姐,替了生病的她来此做事。战战兢兢地进入这个充斥着血腥气的地方,看到一个桀骜凶残的野兽在吞生rou,吓得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进入,才发现是个人。才咬紧牙关递给他拌了药剂在里面的吃食,药剂作用见效,使他很快地安静下来。那时,沐儿才发现这个令人胆颤的怪兽长着一张还算好看的脸,尽管血土混合搞得脏兮兮的骇人;
也就是每次来送吃食,沐儿发现,镇静下来的‘怪人’会有意识,会低声说些她听不懂也很难听清楚的话;
直到昨日,她看到一颗血红的泪水从他眼眶边滚落,他对她说,他叫南宫韦。
在两人一问一答间,怪人挣扎着坐起,背对着她们。
思绪飘回的沐儿走到栏杆边,小声呼唤:“南宫公子,我请来我家小姐为您看这怪病。”
见他没有反应,玉琉璃也摸不透什么情况,只好先确认身份:“沐儿说,你姓南宫,你是金陵南宫家的人吗?”
南宫韦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半晌,发出沉闷的声音:“不需要你的怜悯,不过是朝廷的走狗罢了。”
“南宫公子!你不能这么说小姐的。”沐儿焦急地做着弱弱的抗议。
“我说错了吗。”
南宫韦猛然转头,一道锋利如刃的视线割向玉琉璃。但当看到所谓的‘侯门小姐’,面容不过十五,一身简单的桃色纱裙,不见半点金贵饰物,尤其是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杏眼,他犹豫了。
闭上眼,当初风华无限的自己还站在眼前,是金陵城中人人称羡的南宫家独子,下一刻,就被人丢进一个鬼蜮,每日承受着百只蛊虫的侵蚀,无力地触碰到自己的锋爪獠牙,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我没说错,早晚我都会把你们这些人杀尽。”再睁眼时,南宫韦浑身发散着戾气。
虽然他没有回答玉琉璃的发问,也足够使人了然,她敷衍着点点头:“好样的!那我等着!我等着你毒性越来越深、意识越来越浅时还能记得自己的决心,我等着你完全变成一个为他人控制、玩弄的走兽时还能手刃仇人。”
说完,她甩袖回身往外走去。
“小姐!小姐您别走!”
玉琉璃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迅速转身走回去。一个不怎么利落的翻身,越过铁栏杆,直截了当地摸准颈脉探查。
南宫韦实在是被怔住了,不仅是对眼前这个胆肥的女孩,更是震惊自己竟然没有反抗。
“你听着,我!青林观!玉琉璃。”
“……”南宫韦再次被震惊了,他知道青林观的玉姑娘,多年前还帮某人打探过,如果没记错的话,什么‘鬼才’?最近一次还是庐山之行前一晚听慕伯伯说过,也就此和某人开了玩笑。
“我今日际遇不能和你相比,但也足够让人奔溃。我耐着性子来看你,就是怜悯。你也不用因此抛下那男子气概,反正你不配合,也不妨碍我诊断。”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蛮不讲理解释地那么理直无畏,竟然还蛮有道理,让南宫韦一时无言抗衡。
足足快有半柱香的时间,玉琉璃诊脉、探伤,渐渐皱起了眉。从第一眼看到他的状况就可以判断出是蛊毒,经过仔细查看,联系西域贡品,大概可以断定是古书上记载的西域食人蛊。
不敢想南宫韦究竟经受了什么,被种下这许久不见天日的西域首毒。此毒排位首位,并非因为毒性之最,而是使用蛊虫的手法惨绝人寰,以及其最终效果是让活人成为布控的人偶。
本以为在这个世上这种蛊毒已经消失了。
“沐儿,”玉琉璃下了吩咐,“以后你送吃食时,里面的药剂少拌一些。”
“啊?”
“听我的就好,找到解毒办法我需要一些时日。”玉琉璃不愿告诉她,药剂里虽有镇静成分,但主要应该是令人成瘾的蛊水,使得身中食人蛊的人毒性加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