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握着张哲的手,紧紧握着,怎么都不舍得松开……这双手,还能活着,握多久呢?
番外 完结篇
说到死,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很怕死的人。特别是我爸死那会儿,我一个人看着他留下来的遗像,想象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不能再跟亲人见面,不能呼吸,彻底离开,这TMD太可怕了。
可是现在,特别是当大夫跟我说,确诊是胃癌的时候,我反而没那么怕死了。
礼拜一早上,张哲象往常一样,去剧场。
我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来了八宝山,来看杨春子。
对这个人,我一开始觉得很厌恶,后来觉得很可怕,再后来,又觉得很可怜,直到最近,突然觉得,他很伟大。
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需要勇气的吧。
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如果有,杨春子会听到我跟他说的话吗?
真怕死啊,死了就不能跟张哲继续在一块儿了,死了就不能照顾他,给他做饭吃了。
一想到,我死后,张哲或许会很快交到新的男朋友,过上新生活,脑子就像要爆炸一样。
北京的冬天真他妈冷,干冷干冷的,我裹着大衣,在杨春子的墓碑前站着,抽了两根烟,心情很复杂,具体想了什么,好像也说不明白。
最后,点了一根烟,放在杨春子的墓碑上,转身,往山下走。
如果我死了,会被埋在哪儿呢?竟然已经开始想这个问题,忍不住自己苦笑了一下。
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病,对待张哲,心态上好像又有了变化。
不再去想他哪里做的不对,哪件事情太过无理取闹,他就是他,他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代表了他,我爱他,就该包容这一切。
如果之前,我心里还有计较,那也许正是因为,不够爱吧。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晚饭后,张哲突然对我说。
在想春节回老家的事,该给你爸妈买什么回去。
这样应付着,张哲也觉得没什么特别。
那次从医院回来,谁也没再提鸡米这个名字,我本来想解释一下,刚开口,就被张哲用别的话题给堵了回去。
张哲是不愿意聊这些吧,那就听他的好了。
反正他别因为这些误会,搞得自己不开心,那就好了。
我后来去了一趟医院,大夫跟我说,我这个病,有两种治法,一种是做手术,一种是化疗。
我问,能根治吗?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我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
不要化疗,电视里看太多了,头发都掉了,多恶心呀,做手术,先不说钱的事儿,这么大动静的折腾,肯定耽误张哲的时间。
他现在正处在创作的最好时候,如果知道我有了这个病,肯定没法再专心创作。
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为张哲做些什么,就是成全他,让他实现他的那些梦想。
我再想想吧,我跟大夫说。
其实我没什么主意,就打算这么拖着,反正也不会立刻死,反正还能继续跟张哲在一起,过一天算一天吧。
日子平淡,很快就到春节。
我从票贩子那里买了两张火车票,跟张哲一起坐火车回老家。
车上的人真他妈多,过道上都挤满了人。
在我们旁边,有一对情侣,看起来年纪挺小的,两个人都没有买到坐票,一路站着,女孩就靠在男孩的肩膀上。
男孩问,累不累?
女孩懂事地摇头。
我忍不住站起来,让女孩在我的座位上坐一会儿,谁知,张哲也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男孩。
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咱俩有一次没买到坐票,就这么站了一路吗?
张哲在我耳边说。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两个人,口袋里装着一个MP3,耳机一人一只耳朵,就那么扶着,一路听歌,抱着熬到天亮。
到站时,两个人的腿都麻了,你给我揉两下,我给你揉两下。
那时候,可真好啊!
伸手,轻轻搂着张哲的腰,车厢里非常吵闹,可我的眼里,就只有张哲一个人,这世界再大,我的眼里,也只有张哲一个人。
只是,我们这样在人群中相拥的时刻,我们这样一起经历的旅途,以后还会有吗?
到家,张老大姐早就把我妈也接到了家里面。
我妈看到我跟张哲在一块,表情还是有点别扭,不像张老大姐接受的那么自然。尽管如此,我已经非常感恩。
年夜饭,我跟张哲,张哲的爸妈,还有我妈,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东北人的年夜饭,必须吃饺子,还要在饺子里放上糖,代表甜蜜,放上豆腐,代表福气,放硬币,代表发财。
张老大姐很会活跃气愤,一家人,在这个寒冷的除夕夜,欢声笑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