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走!
况且肃州多山,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便是调开些军对,余下的守个城总是绰绰有余。
秦棣再理了一回,笑道:
“适才还劝你莫要熬夜!看来,陈二哥的脑子在夜里反而更清醒些。”
“或许吧!”陈酿轻笑一声,目光不自主地看向案角的藕粉桂花糕。
忽一阵风入,卷起帘子,激得陈酿猛咳了两声。
秦棣忙替他顺气。
“还是该听刘大夫的话吧?”他道,“这会子总该歇下了。”
陈酿摆摆手,直起身来:
“我去韩将军那里,将肃州之事论一论。明日你起早些,应是会招大家商议的。”
秦棣只得点头。
“对了,”他又道,“听闻驻守肃州的魏大将可是一把好手,若真可行,此番的局势倒也稳了。”
“他自来便很厉害。”陈酿嘴角含着一抹笑,说罢,只往韩世忠帐中去。
留下秦棣一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酿说“自来”。莫非他与魏大将本就相识?
秦棣甩甩头,再不去想。左右等陈酿与韩世忠商量一夜,明日一切也就尽知晓了。
他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到自己帐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彩鸾归令2
又是一夜的商讨部署,完颜回到寝殿时,已然三更时分了。
零星几声蝉鸣沙沙,提醒着天气渐热。
完颜舒了舒手臂,见七娘窗前依旧亮着灯,不由得拧一下眉头。
近来战事胜负不定,自己自是为金国弹尽竭虑,鞠躬尽瘁。
而七娘……
完颜低头一笑。
据侍女讲,她挑灯夜读,多是看些兵书舆图。呵,还能为着谁呢!
“谢七先生,”他朝门上轻叩两声,“还不曾睡么?”
屋中嗯了一声。
完颜顿了顿,向身旁侍儿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只见他端着一碗汤团子进屋。面色难掩疲惫,却依旧挂着笑。
“夜色深沉,想来先生饿了。”
他轻轻搁下,倒没有多的话。
七娘的侧脸被灯火照亮,轮廓似晕开金边,空灵又不真实。
她抬头看了眼:
“多谢。”
完颜在她对面坐下,欲语不语。
又过了半晌,七娘方掩上舆图,只道:
“你才下朝吧,可吃过了?”
完颜趴在案头,本昏昏欲睡,闻得此言,却一瞬亮了眼睛。
“近来废寝忘食,还不曾用饭。”他笑道。
七娘瞥了眼汤团子,还冒着热气:
“你吃吧,我不饿。吃完快回去歇下。”
完颜却摇摇头,又将汤团子朝她跟前推了推:
“先生为先。他们过会子再送来就是。”
七娘不再推辞,也不动筷,只道:
“近来宋军多有告捷,我很开心。但对你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怎的还有心思来我这里?”
这话说来锥心。
完颜面色僵住。谢七先生下个逐客令也能噎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转而含笑,故作不懂:
“先生开心就好。近来不见一个笑脸,学生还以为得罪了先生。”
七娘哼笑一声。
完颜自小就爱带着天真的面具,幼时还能唬唬人。可他如今已是大金国主,也不知天真给谁看!
他见七娘并未生气,又趴回案头,叹了口气。
只撇嘴道:
“做皇帝真累!事无巨细尽要Cao心,战事一起,朝上那群废物只巴巴望着你。好没意思!”
“先生,”他撑起头,“阿觉得愈发不会做皇帝了!”
他偏头望着七娘,似乎所言并非军国大事,而是一道难解的功课。
七娘被他这样子气笑了:
“别这般看着我,我亦不会。我不过带你读书作文,别的事我管不上,也管不来。这些事,日后莫提了。”
完颜讪讪,神情中带着幼稚的不服。
他抬手指向案头叠起的舆图:
“那这是何物?”
七娘转头看去,伸手抚过,食指在其上轻点:
“这个么……我总要算着路程,算着日子,看我夫君何时接我回家啊!”
完颜一瞬泄了气:
“先生还想着走啊……”
他叹了声:
“可阿年幼,先生果真能放下心么?”
七娘手指微顿,扫了他一眼。她目光冷冽,心下却有些动容。
十年了,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
她见过完颜傻里傻气地悬梁刺股,也见过他被皇叔们逼得退无可退。即位之初,力排众议兴汉学,行汉制。
其实,也是个顶不容易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