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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朗茳笑道,“没生气咱们就回去了,你因为高考,这一个月都没按脚了,师傅这两天也不在,就我来吧,我也好久没帮你按过了,不过你放心,手艺保证没退步。”那一瞬间,他很清楚地看到季斐眼中情绪变了变,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等这次去了大学,我也不出去乱搅和了,咱们天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就跟刚开始一样。是我不对,我出去太久了,其实你心里不高兴是不是?以后我天天陪着......”
“顾朗茳!”季斐打断他,嘴微微张了张,半晌后道,“以前都是骗你的。”
顾朗茳一瞬间僵在那里,他像被冻住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先前努力维持的那一点笑意也没了。路灯不知是坏了还是电力不足,始终是昏昏黄黄的,显得有气无力,顾朗茳眼中浮出一种痛苦的神色,然而他的神色却平静了。又抽了支烟出来,拿打火机点了,夜色中那一点煋红格外显眼,他两指夹着烟,抽一口,不急不缓地吐出来,烟圈在空气中散开来,他淡淡道,“那就继续骗下去吧。”
季斐抿了抿唇,“你说的,我十八你二十了,少年时候荒唐的事到这里该结束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经真的恨不得你去死,我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就在想,要怎样将你给我的一切还给你,我这个人,可以吃亏,可是特意针对我的不行,可以被欺负......但是我爱的人不行。”
顾朗茳的心猛然一跳,季斐望着他,眼中浮出淡淡的水气,“谁叫我爱了你。”
“季斐......”
“有些事是忘不了的,你对我再好都没用。”他永远忘不了被关在陌生的屋子里,房门紧锁着,他的手上、身上到处是撕打过的痕迹,血还没干透,他睁着眼睛看着木板一块块钉到窗户上,屋子里回响着铁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浓盛的阳光被一点一点遮蔽变成Yin暗,他茫然地左顾右看,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他曾以为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对他好的,而那个人,亲手封死了他的路。
“我曾经以为我的感受你一辈子都无法体会,那种完全信任之后被欺骗伤害的感觉,那种沉溺其中无法挣脱的绝望......现在我尝过的你也尝过了,顾朗茳”,季斐的声音低低的,却显得十分坚决,“我跟你,就走到这里了。”
“别这样,季斐......”顾朗茳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痛苦,“你不能......说算了就算了。”得到后再失去才真正让人无法自拨,如果他一早不肯原谅他,如果他从未给过他希望,也许他还能远远站着,看着他过的好就行。
可是现在,尝过那种滋味,他已无法放手。
他无法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偌大的房子除了佣人只有自己,高兴的时候无人分享,伤心的时候无人抒怀,每天在灯红酒绿中放纵沉迷,玩的越疯,越觉得空虚。
“你忘了,我刚离开学校那会儿你还说不习惯,你说你想我了”,顾朗茳勉强笑着,“你从来不会撒谎的,再说了,就是演员,也不能演上两年多。”
季斐看着他,然后缓缓低下了头,顾朗茳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不全是骗我的,对吗?”
“看你怎么理解,开始的时候就想看看你又耍什么花样,后来......我想让你看看,我们本来可以有多好。”
他们本来......可以那么好。
本来,是可以比那更好的。
都被他毁了。
顾朗茳的心像被一只手活生生地穿透了,鲜血淋漓,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勉强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我想我可以体会你当初的感受了......季斐,你比我厉害。”
季斐低着头,“别这样说,其实你跟我永远是不一样的,你还有很多,以后你就会知道......没有我,对于你顾朗茳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慢慢站直,眼却始终垂着,“我走了。”
顾朗茳一把拉住他,力道很大,季斐终于抬眼看他,两个人却都不说话。
不知对峙了多久,一辆黑色的大奔急驰而来,唰地一声停在两人身边,车上跳下个一身休闲的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骂骂咧咧地道,“顾哥你真在这啊,靠,你家的车子怎么都跟樽棺材似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家郑二那种奔三中年闷sao男才开这种车,顾哥明天你送我辆拉风的跑车吧,我想要......”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他盯着顾朗茳的手,再顺着顾朗茳的手看上去,是另一个人的手臂,他的眼睛瞬间亮了,靠,这、这、这什么情况,不应该是小情人儿死乞白赖缠着他顾哥吗?这感觉不对呀!
一看有八卦,郑白眼睛都放光了,想到平时一块儿出去玩就顾朗茳独树一帜,跟个禁欲的老头子似的男女不碰,郑白瞬间觉得自己挖到了个天大的秘密,刚准备问,被身后的人拉开了。
“哎,肖致富你拉小爷干嘛?找打呀!”
肖致富人长得挺高大的,五官也不错,很有一种刚硬的感觉,就是他那双眼睛有点倒三角的感觉,让人觉得十分Yin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