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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县, 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大概在七八两银子左右。若是家里人口略少一些, 或者是会过日子一点的,一年的开销有个五六两银子也可以了。
有这种程度消费的,都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人家。要是紧巴一点抠唆一点的, 一年只花上个三四两银子的也不是过不下去。
但是二三十两银子, 哪怕是对那熊孩子一家的这种做一点小买卖的殷实人家而言,差不多也是赚上一两年才能有的收入。
这是一笔足够让他们rou痛的数目。可以想见, 无论那熊孩子在家里是如何受宠,为了这么一大笔钱, 他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更何况那男人自持年轻, 这几年来京畿这边的生意很是好做, 现在京县玉饶两地往来便利, 显然将来行商也要方便的多,自然能够赚钱的路数也多,花钱方面对家里很是大方,手头并没有存下多少钱。
为了这笔衣服的银子, 这男人可谓是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现钱, 甚至还去问亲戚商借了一些。
家里的老人本来还要哭天抢地嚎上一番,但是看到这凶神恶煞涌进家里来的人, 顿时就识时务地憋住了气, 只是把孩子拉到身后护着。
人群其实也没有全都进到那男人的屋子里,为了防止人多眼杂的, 只派了几个颇有威信的代表,不仅说明了情况,还让孩子爹赶紧换下shi衣服。毕竟他们要的是给许明旭讨个说法,而不是真的弄出人命。
那家人一听说得罪了县老爷,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乖乖交出赔偿的钱款来不算,还把原本藏在身后护着的男孩抓到跟前就是一顿打。
这下可不是孩子爹在鱼市的时候那般装模作样了,男孩顿时就哭嚎了起来。但是家里人这会儿都顾不上心疼,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得罪县太爷的后果谁都不敢设想。
其实若是碰上一个蛮横的主,这父子两个直接被打死,那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到哪里都还不占道理。在现有籍贯制度下,一方是贵籍,一方是商籍,哪怕闹到了大理寺,许明旭也能全身而退。
一名乡绅将这其中的厉害说清楚,这家人心底的那一点点侥幸瞬间消散,不敢怠慢,由孩子爷爷出面,拿好了钱,捆好了孩子,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县衙。
衙门里的人看了这情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衙役上前呵斥:“不准聚众!”
带头的一位乡绅赶紧上前说明了情况。
两个衙役快速商量了一下,一人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去问话的衙役出来:“小屠大人说了,一件旧衣服赔个十五两银子就成。汤药什么的就算了,让你们好生管教自己的孩子。”
一件旧衣服都要十五两银子,那新的时候是个什么价钱?若是换做平时,恐怕不少人会这么想,然而这会儿人们全都交口称赞:“小屠大人厚道。”
“是啊,小屠大人也太心善了。”
那孩子的爷爷将铜钱和银两奉上,口中连声自责和道歉,心中松了一口气,孩子到底是保下了。
那衙役接过,毫不客气地说道:“嘴上说说谁不会,你自己心里面真的知道错就好了。”
另一个衙役跟着说道:“你们要是真知道错了,不如做些善事。”
这些话倒不是屠浩教着说的,而是突然兴起的一种……chao流。
或许是有了工地上抓到小偷被直接罚劳役的先例,以前县衙或者别的人家对待一些小偷小摸之类不严重的犯罪情况,大部分都是打一顿放走。
这样的轻犯甚至都不值得关牢房。
但是现在对于这部分屡教不改的刁民,县衙中会采取让他们罚他们扫大街之类的劳役。
许多百姓对这些人都深恶痛绝,会自发监督他们的劳动成果和态度。
扫不干净,打!
事情做不完,打!
对于这些惯犯来说,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了。挨打根本就不怕的。甚至有些挨打过后,还会纠集一群无赖上门报复。
现在这不是一顿打的问题,是做不好得挨好多顿打的问题。
尤其被县衙逮到之后,甚至都不像工地那样管饭。
一时间京畿的治安都好了很多。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总是少的,多的还是一些小jian小恶。
许明旭到底身强体健,又处理及时,喝了一碗预防性的汤药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但是他借着这机会装了三天的病,还顺理成章地把屠浩也拘在家里。
屠浩脸上一副“哎呀你怎么这么粘人”的表情,行动上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昨天过后,工地已经停工了,现在就留下一些匠人在对工具做一些修理和保养。至于工具的改进和研发,场地并不在工地上,而是要到江丹社区那边去。
他手头还有一些工部的工作需要做,毕竟他负责的是水利方面,大汉的水利工程远远不止一条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