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特别抒情,把简单的两个字弄得一波三折,就像他平时用波浪尺在课本的必背段落下面画线一样较真。
方源发现如果再放任顾盼这么喊下去,就会有更不知廉耻的昵称产生,只好乖乖投降,应声道:“晓得啦!”
每次方源下楼以后,两个人就选定一个方向去散步,专找不熟悉的地方钻,权当是探险。
散完步,往往已是月亮高高挂的夜晚,顾盼怕方源一个小不点走在路上不安全,就会把方源送回楼下,目送方源走上楼梯,再自己走回对面商业小区的家里。
每年春秋时节,他俩在傍晚的散步活动,会顺势改成到河堤上放风筝。
顾盼手把手教方源做风筝,样式非常传统,削出两条竹片,交叉成十字形,撑起一片菱形的月历纸,后面再贴三条尾巴。
风筝飞得当然没有别人买来的高,但已足够把少年的心带到蓝天之上。
周末的白天,顾盼也没放过方源,两人跑到公共澡房门口玩水枪;在民工棚之间捉迷藏;雨天过后去路边穿水鞋踩水,然后捞蝌蚪回家;或者抓两只蜗牛比赛谁的蜗牛跑得快……总之,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俩做过N多难以启齿的囧事。
上小学四年级以后,周末的幼稚活动减少了,大概是顾盼自己也不好意思。
但顾盼又与时俱进地开发新活动。
他首先是邀请方源到商业小区的羽毛球场打球,然而方源战绩惨淡,顾盼就再也没提,改成打乒乓球。
在他们五年级的那一年,方源所在单位生活区的露天电影场对外开放了,每天晚上都会免费放映一些经典老片,于是方源和顾盼成了那里的固定客。
顾盼出事前的那个周五,天下着雨,露天影场不开放,顾盼也被雨势所阻,没来找方源。
方源接到顾盼的电话,问他明天上午去不去裕江冬泳,冷飕飕的肯定很刺激,可以强身健体,顾盼住的那小区的几个同龄人都去。
“你别去游了,天冷水更冷,而且我不认识你们小区那些人,我觉得尴尬。明天早上我想去市图书馆,你跟我去吗?”
这时候,方源听见顾盼在电话背景里喊了一声“妈”。
顾盼在电话里小声对方源说:“我问问我妈。因为要去游泳的那几个人是妈妈同事的孩子,我不去怕影响不好。”
“你们有大人带吗?”方源在电话这头“喂”了半天,发现顾盼已经不在话筒旁边了。
方源等来的结果是,顾盼询问了妈妈的意见,决定跟他们小区的其他人去冬泳。
方源当时并没再多说什么,只能嘱咐顾盼注意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冲动,也别瞎逞强。
顾盼水性极好,人尽皆知,好到即使在水里抽筋也能很快处理好。
所以方源心中只是有些失落,毕竟顾盼自己有自己的圈子,他管不着,更何况那是顾盼妈妈拍板决定的事情,他还能置喙什么?
对于方源而言,在那个周末,有其他令他头疼的事情。
各主科的老师在周五那天,布置了山一样多的作业,方源周六上午去了图书馆,剩下的时间净忙着写作业、做复习了。
直到周日晚间,方源仍旧没见顾盼找他,以为顾盼跟他一样,正在埋头赶作业,以及为他俩所打赌的那盒牛nai而奋斗,也就没多想。
于是方源就这么蒙在鼓里整整两天,直至等来了周一的噩耗。
方源如今想起周五晚上的那通电话,就深感糟心。
要是顾盼听他的话,老实去图书馆就好了。
如果方源早知道要出事,他拼了命也会去掺合顾盼的家事,哪怕是冲到对面小区或者冲到江边去。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方源明白,自己从今以后能为顾盼做的事情,虽然还有,但已经不多了。
或者说,无济于事了。
方源草草洗了个澡,发现自己没事干,也不想做饭,肚子完全不饿。
以前方源父母在世的时候,家里买过一台联想电脑,然而已经连修都修不好了。
至于手机、IPAD等数码产品,他一概没有添置。
他家有电视,却没交机顶盒钱。
其实父母给方源留的遗产还挺多的,也不至于让他生活拮据。
只是,方源每天被顾盼拉出去玩,那些娱乐电器对方源而言,变得用处不大。
要不是顾盼时常会打电话来,方源估计连家里的固话费都省了去交。
以前方源觉得少了这些现代家电没所谓,可是今晚顾盼不来喊他了,他在宽大的沙发上滚来滚去,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看来以后至少得把机顶盒钱给交了。
方源盘起腿,见到客厅的一角有些空旷,忽然产生了灵感。
他搬来一张闲置不用的小方桌,放到墙角,再把以前他父母辞世时,小姨和大伯买的一大堆祭奠用品,比方说小香炉,相框,酒杯、蜡烛和檀香……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