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切思念。
雨夜,寒山,破庙之中,九个身将赴死的年青人,面对着围坐于火盆前,会生火能做饭,两只手不过片刻便能将火架到尺余高的,穿着布衣饰着荆钗的公主,听着这妻子对于丈夫,万里路上的思念之歌,渐渐热泪盈眶,跟着她的声音低声唱合了起来:“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真正天家的公主,遥站于玉阶金顶之上,可望而不可及。于一众自悲田坊出来的,无父无母的男孩们来说,这会做饭,会洗衣,会架柴火,拿碗便可击乐,席地而歌,有着绝美的容貌却不是那明空皎月,触之可极的,仿如山间那枝春桃的小妇人,才是他们心目真正的公主。
殿外濛濛细雨下个不停,如玉歌罢一遍,见护卫们仍旧望着自己,随即重起一遍,声悠而转,再度唱了起来。齐森带头,起身重重磕过响头,在如玉的歌声中退了出去,一个又一个的护卫们,郑重其事向赵荡磕头,在如玉的歌声中出了深山,集结一队,奔向他们赴死的旅程。
“如玉,过来,挨着孤坐会儿。”赵荡拍了拍褥子,如玉坐到他身侧,他便将头靠了过来。
火光中,赵荡满脸是泪,他道:“孤十二岁那年,大历与辽开战,孤的小公主生在战乱之中。孤曾想,孤待她,肯定不会像父皇待母妃那样,那怕建琼楼玉馆而藏,却终究抵不过臣工的压力,必得要娶些女人过来,分她的宠爱。
孤一直未曾停止过寻找孤的公主,那怕父皇的压力再大,那怕他因此而更加厌弃于孤,孤的府第之中,没有一个多余的女子。孤一直在等孤的公主。”
如玉摸着赵荡的额头,他已经退烧了,应当清醒而又理智。她道:“我会陪着你,等安敞来的。”
赵荡见如玉不反对,遂缓缓将她揽入怀中,颌抵着她的额头道:“当初安敞送了二妮来,孤一直以为他们李代桃僵是想利用你的身份,于这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直到见了你,孤才知道,你这样的姑娘,没有人舍得拱手他人,也不会利用你,因为你有一颗比金子还纯的心。”
如玉只得一遍遍的重复:“我会陪着你,等安敞来接你。”
赵荡总算敛去悲伤重又震作旗鼓,见如玉挣扎,松开她问道:“等到孤杀回京城,拨乱反正,重新夺回属于孤的江山,你想要什么?趁着此刻孤高兴,想要的一一说出来,无论明空皎月,还是星辰点点,孤便是搭天梯直上,也摘来给你。”
如玉脱了鞋,亦盘腿坐到那张半新不旧的褥子上,笑望着赵荡道:“等果真有那一日再说,寒山冻雨的,如今于我来说,一碗热汤比什么都重要。”
*
次日黎明,张君带着一众花剌兵,终于杀光了赵荡身边所有的贴身侍卫,将穿着蟒服戴着金冠的赵荡逼停于一处山坳之中。
最后一个侍卫死守着一处小小山洞,几乎叫花剌兵千刀万刮,至死还以身护着山洞,不肯挪开。
在张君心目中,赵荡是个手不会握兵器的读书人,作为启蒙的先生,一国的皇子,最后沦落到一处山洞之中躲藏,委实落魄而又琅垱,他挥退了一众花剌兵,将那侍卫踢到一侧,轻声叫道:“先生,出来吧!”
一席绣金边的袍帘在黎明的晨光中瑟瑟发颤,赵荡仍旧不肯出来。
张君叹了口气道:“先生,只要你肯告诉我如玉去了何处,我不杀你,让你自去,可好?”
赵荡仍不肯出来。张君闭眼在雨中停立许久,一袭青衫shi透,发自两侧凌乱。他道:“您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实则与我并无太大关系。若您不杀我,不夺如玉,凭自己的能力坐上皇位,但凡您不弃而差遣,我也一定会忠诚于您。
可是您不该夺如玉,无论您与她曾经是否有过婚约,我是您的学生,她是我的妻子,江山可拱手,妻子不能让。您告诉我,您将她藏到可处去了?只要您此刻说出来,我即可就走,不问您的去向……”
他话音还未落,长剑如游蛇,齐森破洞而出,一招必杀直奔咽喉。
守在不远处的花剌兵但见长剑飞舞,游龙啸音,两人缠斗在一处久久不能分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张君才将齐森重新逼回死角,抵剑入rou吼道:“如玉究竟去了何处?赵荡了?”
齐森仰面望天,唇角往外溢着血沫,蟒袍上处处破洞,黑色遮盖了原该鲜红的血迹。他道:“前几日在黄河渡口,我曾亲口问过公主,若她果真想回去,回到你身边,我便差人遣船,将她渡回你身边去。可是她不肯,她要与王爷一同走。”
“张钦泽,你还不明白吗?”齐森忽而仰脖,剑尖没rou三分,他道:“公主是自愿跟着王爷走的,你个傻小子,怎能配得上我们的公主?”
最后一个知道赵荡行踪的人,就这样诱开追杀,自裁于他的剑下。
张君一路疾走着,细雨扑天盖地打在他的脸上,天苍苍雨茫茫,脸上不知是雨是泪。他的小如玉,两年时间,赵荡步步为营也没有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