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济坐在炭炉旁,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宁安王则不断在账内来回走动,似是心中极为不安。
&&&&“王爷,明日便要出战,若你心中疑虑难消,索性将攻城的日子再推迟些时日。”沿济道。
&&&&“只怕夜长梦多。此番也不知为何,我心慌的厉害。”李谨道。
&&&&沿济抬头深深的望着宁安王,心中也颇为担忧,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的三言两语,便失了分寸,实在是不合常理。
&&&&“为何不与覃将军商量一二,此事既然事关他的安危,总不好瞒着他。”沿济道。
&&&&李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那位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说是冲着牧秋,实际上却是为了对付我。这些年我不愿让牧秋知道,一是不想让他徒增烦恼,二是……他向来不谙这些机关算尽之术,纵然知道了也不过是掀桌子骂娘罢了,一丁点也帮不上忙。”
&&&&沿济挑了挑眉,道:“明日之事,王爷可有决断?”
&&&&“既然探不清那边的虚实,索性咱们也不让那边料到咱们的虚实。”李谨道,“我已同牧秋说了,明日让红枫营留守。我并未告诉他缘由,怕他追问。届时我与于允佯装攻城,到时候我寻个时机绕回来,若他们当真计划袭击红枫营,我便与牧秋里应外合。你跟在牧秋身边,若当真有人袭营,你便同他说出我的安排,否则,便算了。”
&&&&“王爷如此安排,是信了那人的话?”沿济道。
&&&&李谨道:“今年的雪比往年迟了近两月才下,他一言便说中了日子,我不敢不信。可是若当真只是依他之言没有后手,我又不大放心。如此安排,就算他是那位派来的,红枫营也不会有大碍。”
&&&&沿济点了点头,道:“那火雷之事呢,王爷可信?”
&&&&“信与不信都没什么紧要。我所率主力若不在场,红枫营又不出现,他们应当不会引燃火雷。我让于允留心便是。”李谨道。
&&&&沿济自李谨处出来之时,天已黑透,雪小了些,却依旧没有停。他踏着积雪,在营中徘徊了许久,最后停在了看押覃牧秋的那处帐外。
&&&&“今日可有人来过?”沿济向看守的士兵问道。
&&&&“不曾,只是此人颇为烦躁,一整日都嚷嚷着要去见先生和王爷。”士兵道。
&&&&沿济点了点头,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此时覃牧秋却突然探头出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说着便要去拉沿济的胳膊,沿济就势跟着覃牧秋进了营帐。
&&&&“你可真沉得住气,王爷可决定了?”覃牧秋迫不及待的问道。
&&&&沿济不慌不忙的坐下,打量着覃牧秋,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个究竟,可那张脸除了着急和迫切,并没有丝毫的算计和虚假。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王爷让红枫营留守,让你看着覃将军。不过,你自己应当知道,你根本看不住他。”覃牧秋道。
&&&&沿济闻言有些惊讶,覃牧秋见对方神情,便道:“我同你说过我是来自明日之人,你当我是蒙你么?”
&&&&“你意欲为何?”沿济问道。
&&&&“救覃牧秋的性命,我第一次见面便同你说过了。”覃牧秋道。
&&&&“王爷已如你所言,着红枫营留守,你该当放心才是。”沿济道。
&&&&“可是你看不住他,到时候他若带了红枫营出战,你能挡得住么?”覃牧秋问道。他想起那日的经过,沿济确时曾阻拦过自己,只是自己未放在心上,是以才枉自丢了性命。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才算稳妥?”沿济问道。
&&&&覃牧秋闻言有些语塞,他向来思虑都不够周全,并非运筹帷幄之人,能想出的自然也都是些笨办法,不然也不会见了于允又见了李谨都不能让对方相信他。
&&&&如何才能稳妥,这可难倒了覃牧秋。
&&&&“将他打晕,或者给他下药。”覃牧秋道。
&&&&“沽州城若攻下来,绝非一日之功,若是用这种法子,恐怕待城池攻破之时,覃将军要被饿死了。”沿济道。
&&&&“不会的,你只要让他睡够一日便可,往后便无所谓了。”覃牧秋道。他记得当日未及天黑李谨便回营了,虽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想必只要“自己”白日里不出战,便可躲过一劫,至于往后如何,那便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当真好计谋。”沿济带了两分笑意,起身道:“贫道自当尽力而为,若覃将军躲过此劫,想必他定然会记得你这个天大的人情。”
&&&&“我可不稀罕他的人情。”覃牧秋心道,到时候这李逾的身体说不定会变成死尸。
&&&&沿济闻言不欲再逗留,便告辞了。覃牧秋得到了沿济的允诺,他心知对方是个君子,应人之事,从不食言,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