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尽,何处问死生?”覃牧秋轻轻的念出了后头那句,然后喃喃道:“这是他的字迹。”
&&&&覃牧秋手指摩挲着纸上的点点血迹,突然想起了自己战死魂归常宁军之时,李谨听闻自己死讯时的样子。
&&&&那个素来冷硬坚毅之人,面对着半副残破的盔甲,双手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那人转身之时吐出的鲜血,隔着时空又一次溅了覃牧秋满身。
&&&&“对不起……”覃牧秋抬起一只手掩面,强忍住哽咽道:“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赵清明立着原地,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拉的很长。
&&&&“我就在门口,哪里都不去。”他说罢便出了凝和殿。
&&&&殿门被关上的一刻,覃牧秋便掩面痛哭起来。自打上次李谨来过中都之后,他一直刻意不去想起对方。他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李谨对自己的感情,也早已分辨不清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他自欺欺人的觉得,将事情抛诸脑后便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于允在回信中夹带的这幅“红梅图”,让覃牧秋掩藏已久的心事瞬间表露无遗。
&&&&覃牧秋心里明白,即便知道李谨和李逾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即便知道李谨曾经欺骗过自己,可是他否认不了,自己曾经一发不可收拾的爱着李谨,而且时至今日,对方也依然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夜风微凉,月明星稀。
&&&&赵清明着一身武服立在殿前,一手扶着佩刀,一手垂于身侧。
&&&&他一直在心里反复默念那句“一别相思尽,何处问死生。”
&&&&七年前被迫将覃牧秋送到了北郡,此后他便一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对方,也不敢打听对方的消息。唯恐犯了先帝或者李逾的忌讳,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
&&&&此后的数年里,偶尔听闻覃牧秋随着宁安王南征北战的消息,只要确信对方还活着,他便会暗自庆幸好一阵子。
&&&&记得有一年,辗转得到消息,说是红枫营在北境被困在大雪之中,他心中焦急,甚至动了跑去北境找对方的心思。好在之后传来消息,常宁军在北境大获全胜,确信对方没有性命之忧,他才安下了心。不过因为忧思过重,自那之后他便卧病在床将近半月有余。
&&&&赵清明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能体会那种相思用尽,终日挂念不得安心的感觉,可是方才看到那红梅图上的后一句诗,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不是深爱着对方,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原来宁安王,对覃牧秋是有情的。
&&&&“赵将军。”一个侍卫小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道:“陛下宣您进殿,说有要事相商。”
&&&&赵清明深吸了口气,然后提步进了凝和殿。
&&&&殿内覃牧秋立在书案前,尚等立在不远处。两人并未交谈,似乎是在等赵清明。
&&&&赵清明进来后立在尚等旁边,见覃牧秋低着头,八成是哭过,想必眼睛还红着,不想让旁人看到。
&&&&“赵将军,眼下倒春寒,夜里外头凉,若是在外头待久了切记要穿着风衣。”尚等感觉到身旁的赵清明身上裹着一层凉意,便开口提醒道。
&&&&覃牧秋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向赵清明,尚自红着的双眼满是关切,一丝不落的看在了对方眼里,两个人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谁更心疼谁一些。
&&&&“无妨。”赵清明道,似是在对尚等说,目光却是一直望着覃牧秋。
&&&&覃牧秋拿起桌上的信,道:“赵将军先看一眼此信。”
&&&&赵清明闻言上前几步伸手去接信,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覃牧秋的手指,留下了一丝凉意。覃牧秋眉头一皱,便借着对方看信之际,去取了一件外袍给对方。
&&&&尚等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直到赵清明将信看完,覃牧秋轻咳了一声,他才抬起头等着对方说话。
&&&&“尚等。”覃牧秋道:“你与赵将军自幼便相识,他向朕举荐了你,说你堪当大任。”
&&&&尚等闻言不由有些紧张,忙道:“微臣但凭陛下吩咐,无敢不从。”
&&&&覃牧秋看了赵清明一眼,又转向尚等,道:“明日早朝,朕会宣旨,明日之后赵将军的位子由你接任。”
&&&&尚等闻言一愣,忙道:“陛下,赵将军素来尽忠职守,德才都远胜于微臣,微臣万不敢取而代之。”
&&&&“赵将军自会有他的去处。”覃牧秋道:“西南战事起的突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只盼你不负所望,上任后能恪尽职守。”
&&&&尚等闻言才反应过来,这位是要让赵清明上战场。他自然没有提出异议的余地,只能领旨谢恩,外加表了一番忠心。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赵清明。
&&&&“詹荀那边没有问题。”覃牧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