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个,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昨晚晏维清硬拖着他睡一张床,就是为了今早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买下他?这难道是手刃仇敌之前的必经程序吗?
不多时,被揣测的人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油纸包和一个白布包袱。
“起来吃饭。”晏维清简短吩咐,“衣服换了。”
九春这才知道对方出去做什么。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打开白布包袱,打算在洗漱时换掉。他原以为,以晏维清的审美,说不定买什么都是清一色白;结果,定睛一看,里面是两套普通青布褂子,还有一套……什么鬼?
“晏大侠,您确定您没买错东西?”九春用两只手指夹着那件妃红长袍,不可置信地问。这颜色,难道是怕人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头牌?
晏维清扫了一眼,反应平淡。“怎么,不喜欢?”
九春当然知道,妃红长袍衣料华贵,裁剪得体,暗纹Jing致,甚至还比他的身材大两个号……
去,这根本就是赤霄的衣服吧?!
看来,他得收回之前的言论。这衣服若是穿在剑魔身上,一定不会有人联想到头牌;他们只会联想到死亡!
“很漂亮,但是太大了。”九春木着脸答。他现在确定他之前的否定在晏维清耳朵里都是不存在的,而且打定主意不问晏维清怎么能弄到赤霄的衣物。
“那就先穿另外的。”晏维清用一只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等不及了。
九春无话可说,只能加快动作。青布褂子的尺寸倒是意外的合适,除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小厮外。但总比掉脑袋好……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匆匆吃掉包子豆浆,再一抹嘴:“你要带我去哪里?”
晏维清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闻言反问:“你觉得呢?”
九春很想回答乱葬岗,因为他觉得那地方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而且很难被人发现。但考虑到剑神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他卡住了。“……我不知道。”
不确定的语气加上朴素的装扮,让九春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又老实,简直有点可怜的意味了。晏维清目光柔软下来,但转瞬即逝。“回庄。”
“……啊?”九春顿时瞪大了眼睛。带他回炎华庄?晏维清认真的?
“怎么,不想去?”晏维清略一挑眉。
九春飞快地考虑了一遍——跟着晏维清,可能会被晏维清砍了;不跟着晏维清,可能会被其他人砍了。左右都是一个死,果然还是死在剑神手下比较光荣吧?
“当然想去!”他坚定不移地回答,还用力地点了下头。被人当情敌弄死太冤了,更何况不是真的!
晏维清满意了。“乖。”他伸出手,揉了揉九春的脑袋顶。
不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颇有亲昵意味,还带着点宠溺……九春差点没被雷焦了。剑神大大,您还好吗?您还记得您坚信我是你的死敌赤霄吗?
但晏维清显然不认为有什么。反正,迎着九春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依旧镇定自若。“不过,在回庄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九春迅速调整过来,回忆起之前听到的传言:“福州?”
“幌子而已。”晏维清认真纠正。
“那要去哪里?”九春紧接着问。
晏维清回以莞尔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不耍着人玩吗?!九春憋气。果然,亲昵宠溺什么的,全都是错觉!
不多时,两人跨上准备好的马,一路驰离烟柳巷。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在讨论九春是如何攀上晏维清这棵高枝的,除了鸳鸯之外。
“他们走了。”她从侧开的窗缝边退回两步,神色一半是欣慰一半是忧虑。
现在,不管怎么看,这房间都不像卿凤台头牌的房间。不仅仅因为鸳鸯脸上郑重的表情,还因为她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个背着手站在桌边,另一个则坐在轮椅上,唇角紧绷。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站着的男人沉声道。他腆着将军肚,一张脸油光满面,竟然正是九春前几天在鸳鸯房里看到的宋员外。“当世没人比晏维清更有可能杀死圣主。”
“当世也没有人比晏维清更有可能治好圣主。”轮椅男人也开了口。他看着年纪三四十,声音却粗哑得可怕,像是被一把大火燎过。“晏维清是最好的大夫。”
将军肚男人被噎了一下。“大夫这事我不确定,”他压低声音,“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们能确定晏维清不会把这事告诉正道武林其他人?圣主武功尽失,还忘记了一切。那些伪君子要杀他,哪儿有比现在更好动手的时机?我们就该一直伴他左右!”
“若晏维清要对圣主动手,前两日就杀了。”鸳鸯冷静地分析。“而我前日找借口去看过,圣主很好。”她顿了顿,又道:“反正不会比前一段日子更差。”
这同样戳中了其他两人的软肋,空气一时沉默。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