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着头,托腮看着俞镇西喝。
&&&&俞镇西先是愣愣看了兰桡一会儿,又定定看着酒杯,抬头笑看兰桡:“既是你替我斟的酒,便是毒酒也喝得高兴。”
&&&&举杯一饮而尽,兰桡笑得开怀,数着数等俞镇西倒下去。
&&&&俞镇西却恋恋看着兰桡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忽抬手将兰桡拉到自己眼前,捏住兰桡下颌,吻上兰桡的唇,将酒渡了过去。
&&&&俞镇西吻得霸道,兰桡抵挡不住,一口酒尽数呛进了喉咙。
&&&&俞镇西松开兰桡,看着兰桡咳得脸色嫣红,他舔了舔唇:“果然好酒。”
&&&&兰桡气得不轻,拔出桌下长剑,看准了俞镇西便刺,俞镇西似是料到如此,闲闲地挡着。
&&&&兰桡越斗越气,终究不敌迷药,被俞镇西一把揽到怀里,兰桡彻底晕过去之前,听见俞镇西抚着自己的头发说了一句:“果然……”
&&&&果然什么?
&&&&不及细想,剧痛自四肢百骸袭来,不是蚂蚁啃噬的绵密酸痛,也不是巨石砸击的钝痛,是要将人神魂与rou身活活撕裂开来的痛,南窗草的药效发作了。
&&&&兰桡整个人蜷缩在榻上,痛得像油锅里的虾子一般翻腾,没有一处可落脚,茫茫一片,痛连着痛。
&&&&他想起小时候师父带着他练功,半个身子几乎折过去,痛得他筋骨似要断裂,都不及现在分毫,脑子里嗡嗡作响,神识飘忽,耳边极远的地方有人在轻声唱,在唱什么?
&&&&兰桡辨了又辨,“……光Yin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怎能够成就了好姻缘,死在阎王殿前也由他……”
&&&&这是什么……
&&&&“怎能够成就了好姻缘……死在阎王殿前也由他……”
&&&&想起来了,是《思凡》,是兰桡跟着夏长松学了七年的《思凡》。
&&&&师父去世后,兰桡再也没有唱过《思凡》,现在是谁在唱……
&&&&兰桡眼睛睁了又睁,似被梦魇住了一般睁不开分毫,浑身疼痛赶着疼痛,神识却始终留着一线清明,跟着那不知是谁的唱腔,细细一根蜘蛛丝般系着,薄薄地在渺茫半空中飘荡。
&&&&&&&&&&&&&&&&&&&&&&&&第33章 入梦
&&&&兰桡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惨白如纸,脑子里迷蒙一片,细细的歌声缠绕不歇,兰桡睁眼,想问是谁在唱,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完全说不出话。
&&&&花容凑过来:“莫要说话,你且歇着。”回头急声喊覃宛:“覃宛!”
&&&&雨歇风住,覃宛好容易窝在地上阖了眼歇一歇,听见花容喊,又迷迷愣愣起身去灶前捣鼓起来。
&&&&“眼前只能煎一碗石斛水喝一喝,要紧的是扔进热水里泡个澡换身衣裳,养几天就好,莫要惊慌。”
&&&&花容紧了紧拳又松开:“……不曾惊慌。”云淡风轻走到灶前,帮忙准备热水。
&&&&石斛水煮好了,遣覃宛去喂兰桡喝下,花容自煮了一碗石斛水递给流萤,唱了一个时辰未歇,流萤的嗓子好不到哪里去,默然接了,点点头,算是致谢。
&&&&发觉兰桡盯着自己看,流萤忆及孟疏星那一刀,哦,不,是两刀,很有些不想搭理他。
&&&&转又想到将军,没奈何搁了碗,偏头不去看兰桡,嘴里冷冷说着:“想问我为何会唱这曲子?自然是因为将军会唱。”
&&&&河清三年,南面襄军反叛朝廷,俞镇西领兵平乱,燕翎军自京中开拔那一日,七岁的流萤摸走了少将军杜临风腰上的佩玉,冲着这份机灵劲,俞镇西将他安置军中。
&&&&行经江南时,流萤少年心性,夜里偷跑出去玩,耳听得锣鼓笙歌,流萤贪图热闹,猫腰钻进了戏园子,被将军揪着耳朵拎回军营。
&&&&南边战事吃紧,一打就是两年,又因流寇四起,俞镇西驻边安民,一守就是三年。这五年里,流萤飞快成长,枪法卓绝,智计无双。
&&&&俞镇西本就对这个伶俐娃娃存了教养之意,眼看他如此争气,越发觉得欣慰,去哪儿都带着他,疼得跟自己儿子似的。
&&&&如此时常近身,流萤无意听得将军爱唱小曲,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可再难听的曲儿,这么连听了五年,流萤虽是无心,终究连带着自己也会唱了。
&&&&南边安定,班师回营,那天,将军带着孟疏星,说是要去寻一个故人,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将军看上去很不高兴。
&&&&是夜,将军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流萤自然是要悄悄跟一跟。
&&&&流萤看见将军扛了人从兰猗阁出来,看见将军扛了人去营外三十里的小树林,看见将军就那么搂着人在小树林里唱了一宿的小曲儿,还是那首曲子,还是难听得流萤想捂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