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办更多的大事。大家只顾着和她玩笑,傅元瑛每天还帮她干活,赵妈不让,她倒有一套辩解的—说医生让她不能一昧静养,否则越养越弱病气越甚,必须活动,至少喂个鸡。姜希婕想去找徐氏商量,说如今粮食越发紧张,钱也不值钱,不如砍掉临江门那间破损严重的店,都挪到南纪门那家去。再要更不行,只能让租住在南纪门的租客也走人,生意不做了,让店员伙计一起来家中就食,也多点帮手给赵妈去开荒。徐氏倒是应允,只是说一切不急,特别是租客们。虽然说涨价也不是不涨价也不是,但赶他们走就要甚重,仁义还是要的。
徐氏跟她说,你本来开店就不是为了钱,有租客来也是某种程度上做了顺手的好事。现在还剩下不走的人一定是真正无处可去的,你要再赶他们走,那就当真是逼他们上绝路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大婶挺了不起的。”“嗯?为什么?”晚饭简单的很,炒个鸡蛋,盐水煮个青菜,白饭。营养是有,和以前赵妈神乎其神的手艺做出来的菜就不能比了。姜希婕累了,扒拉几口吃完,放下碗筷陪王霁月坐着,伸手去抚摸家里的小狗“胜利”—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了—起这名字的寓意和希望固然好,可是谁也不全信,尤其是她姜希婕,“战争年月,我觉得我已经日渐铁石心肠,而大婶反而还能保持一份慈悲之心。”王霁月笑了笑,吃完也放下碗筷,伸手让胜利过去。这家伙本来在姜希婕手底下蹭的正开心,一见王霁月叫它,立马就走。姜希婕苦笑起来,“真是rou包子打狗啊,你可是我主张买回来的呀!”没敢说当时王霁月不同意来着。
“我也一天天的铁石心肠。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怜悯之心已经没有了。怪不得当初教授说,有的时候教育者会越来越铁石心肠。尤其是中学教育的,大学教育的倒不会。他们专注于学术。说起这个来,听说昆明教授们的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今天有人在保育会找人,说希望托在重庆买两桶nai粉带到昆明去看望生病的师长{44}。”“现如今谁人不是,你也不想想咱们俩的工资值几个钱?”两人苦笑摇头,“对了,你猜,今天我收到谁的消息了?”“伯父的消息?”王霁月点点头,两人这样默契,“叔叔发的,说爸爸年初就秘密抵达槟城,但是不让说,怕走漏风声。现在觉得安全些了,就准备告诉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姜希婕摇头,“孙夫人在香港设立分会之后,我们又到南洋去设立了两个分会,主要目的是为了募捐。南洋豪绅被揩油揩了不少了,现在要继续找那些逃到南洋的,就跟我说,能不能跟家里说一说,让叔叔捐钱,还说什么听说叔叔在马来亚又发了财等等。哼,”轻蔑一笑,“他发不发财我怎么知道?估计这话传到叔叔那里的时候,爸爸也听见了。他这又上赶着凑过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之不要变节投敌了才好。”
姜希婕知道她只是想倾诉,未必需要个什么注意,这种情绪憋着也不好,但是说完就要尽快忘,于是立刻转移话题:“没跟婵月说说?她最近也算是住在傅家了。”王婵月自打傅仪恒受伤之后就一直贴心照顾其实不怎么要紧的傅仪恒,未免跑来跑去累,她干脆住到傅家去了。后来傅仪恒行动方便些之后就让她回去,理由是轮休的日子本来就少工作本来就累,有时间就好好回家睡觉,不要来陪自己担惊受怕的。这丫头倒是听话,轮休就自然回家,不轮休的工作日呢,照旧。“女大不中留。反而是赵妈靠得住。”“欸?这又是从何说起啊?”“赵妈每天勤快着呢,做了什么好的就往傅家送,时不时就能遇见那俩在一块,我还能问问她都怎么样了。要不然以婵月那家伙早出晚归昼伏夜出的架势,我什么都别想知道。”“哦。”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所以呢?现在傅姑姑好些了?”“好多了。虽然上臂少了块rou,估计这辈子也未必长得出来了,但是一没感染二不影响她行动,顶多是这辈子别想穿无袖旗袍罢了。”姜希婕觉得好笑,“你要有个姐姐,我估计啊,我在姐姐嘴里也是差不多的德性。”王霁月瞪她一眼,“我也不是故意刻薄她什么。我不过觉得她没有你这么心诚罢了。听说欧战爆发之后,傅家在欧洲的资产也受到威胁。一昧躲在瑞士,现在也是音信不通。”
那边孩子们叫胜利,王霁月拍拍它的屁股让它过去,两人反倒慈爱的看着孩子们在一块儿玩,反正这辈子子嗣无望,侄儿侄女尽可视若己出,“各有各的命。咱们选择到后方来,像是故意和他们隔绝似的。”王霁月点头,看着姜家兄妹两个,“隔绝也好。要不然哪来的机会给我们,给婵月和傅姑姑。你说,”姜希婕侧过身去,特别认真的聆听,“你小时候和你哥哥们是不是就这样?”
“哪儿能啊!我小时候。。。”
五月初的夏夜,来到重庆两年了,此刻宜昌城下炮火连天,晚霞染红天空,像是无数人的鲜血一般。
不日传来张自忠将军在前线阵亡的消息,政府明令国葬,要求一些有关政府人员全部正装出席迎接灵柩回渝的仪式,到时候委员长会亲率五院院长迎接。姜王二人的家族身份和职位都在必须出席之列。五月二十八日的储奇门码头,尽着黑衣或军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