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拨开,初五气哼哼地把一只碗拍到牟渐春手里,抬头看见仲崇堂又拿起来一碗,伸手就抢,拽过来自己喝掉了。
喝得太急,呛得他连咳了几声,眼泪都咳出来。
仲崇堂和牟渐春一道笑话他,各自端了一碗一碰,一起都喝了。
初五不服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悠着劲慢慢喝,入口品出来有些香又有些苦,有些辣又有些回甘,百味杂陈,实在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好喝,让他们喝得那么高兴。
初六拽着他袖子,也要喝。
初五酒意上头,熏熏然不知轻重,用小指沾了些酒水点在他唇上,初六伸着舌头舔了舔,张着嘴哇哇叫着吸气哈气。仲崇堂同牟渐春又笑得前仰后合,像两个大傻子。初五抱起初六,拿着袖口给他擦嘴,一边擦一边也笑起来。
“我在渭南遇见王凤玉,”牟渐春酒后和气了许多,还跟仲崇堂聊起闲话:“他说他联络了贺均梅、舒卷、谢贤坤还有几个我没见过也没记住名号的,还有一个你的堂兄弟也在暗中帮忙,想把你抢出去。”
“我这么些糗事,这就都知道了?”仲崇堂问道。
“侯府跟仲家明刀明枪在这里对阵,江湖上还能没传闻?这么些天,不论或远或近哪一处深山野地里的该知道也都知道了。王凤玉问我此处情形,我照实说了。你这样,还带着两个拖累,还得带上我这个拖累给你看诊。别说一回带不走,就是带走了,一并惹下仲家侯府也走不远,也无处可躲。”牟渐春道。
“还是老牟明白。”仲崇堂道。
“我是明白,人越多越不成事,就没我说话他们也办不成。”牟渐春道。
“牵扯老牟进来已经非我所愿,只是我管不了你,不必再牵扯更多人了。”仲崇堂道。
“到这时候还逞英雄,傻子。”牟渐春道。
“你这一身伤坐在我跟前,看着比我傻多了。”仲崇堂道。
两个傻子哈哈大笑起来,又碰了一回酒碗,仰头咕嘟咕嘟地喝。初五发愁地看着他们,借着酒劲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别急,”仲崇堂道:“听小苏安排,他是个有主意的,说话急,行事倒不乱来。”
“哦。”初五嘟囔着应了,还是发愁,只是醉得昏头昏脑都不知道要愁些什么,抱着初六歪在一边,圆睁着一双眼看着。
牟渐春倒尽了坛中酒,最后倒了一碗药汁,闻着又腥又臭仿佛什么东西死在里头一样。
“难闻。”仲崇堂端着碗,皱眉道。
“喝!”牟渐春取了一枚金丹放进药汁化开,粗声喝道:“这里面可是有金贵药材,我半条命换来的,剩下一滴我都揍你。”
“崇堂先生……”初五怯生生叫了一句。
仲崇堂端着碗,抬头望着他笑了笑,端起碗来如饮酒般一饮而尽。
第七十章
牟渐春把初五初六赶出船舱,自己守着仲崇堂。初五抱着初六坐在船舱外头,竖着耳朵,听着船舱里头的声息。初时仲崇堂还跟牟渐春说笑,后来渐渐没了声息,只有几声隐隐的闷哼。
跟着听见有人栽倒,还有人碰翻了一只碗。
初五跳起来钻回船舱,看见仲崇堂昏晕过去,紧闭着眼,紧咬着牙关。牟渐春跌坐在他身旁,一只手还拿着他的脉,满头大汗,神情如虚脱一般,抬头看了看初五,裂开嘴呲开牙,颤声道:“没死。”
“没……”初五跟着说。
“这一关他能撑过去,我的法子就能行,就还有救!”牟渐春哼哼两声,也不知是笑还是哭。
初五更不知想哭还是想笑,拉着初六走到跟前,一道给牟渐春磕了个头。牟渐春挥手赶他们起身,道:“你们两个一边玩去,别捣乱!”
“嗯!我给神医热点吃食去!”初五拉着初六又跑出去,一边生火,一边笑着掉眼泪。
“锅锅,”初六凑在他身边咕噜咕噜地说着:“呜咕,呜咕。”
多半是“不哭”的意思。
初五抱起他的脑袋蹭了蹭脸,蹭他一脸眼泪,初六嫌弃地拍拍自己脸。初五笑着,麻利地热了些吃食先端去船舱里头,随后出来喂初六吃。
喂他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两个坐在外头吃饭的功夫,终于有些闲心看看远处,远处仲家大船上挑着灯站着人,回头再看侯府大船上也是一式一样,满满当当站了一排人,这些时日藏着掖着躲在船里的全站出来了,一起伸长脖子看着渔船上治病救人的疗效,唯恐牟渐春当真妙手回春,这就跳出来一个生龙活虎的仲崇堂。
初五吃不下去了。
匆匆喂饱了初六,给他抹抹嘴,哄着他先睡下。这才轻手轻脚地抱着他钻进船舱缩在一处角落,不言不语地看着牟渐春,再看着他手底下的仲崇堂。
他本就眉粗目深,这些时日让伤势毒物折腾得脸上更见棱角起伏,油灯昏昏的光里一张脸尽是暗影,不见多少活气。眉心拧成笔直的几道竖纹,不知道给他抚平了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