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来。
宝儿的嘴扁了扁,已经准备好站起来挨骂了。
但夫子看着第一张纸头,却只是又咳嗽了两声,然后便放在了他的桌上。明明划了那么大一个叉,他却忽然对着宝儿露出一丝笑来,嗓音和蔼的夸道:“不错,虽不到上佳,但比起先前的作业,瑞卿已经进步不少了。”
“下次继续努力。”
宝儿愣了一下,有些呆呆的接过了自己的作业,看着上面被圈起来的错字和红叉,不禁傻了一会儿。夫子又瞧了他一眼,视线重新放到了学生惨不忍睹的作业上。
然后便是一顿鸡飞狗跳。
城里经商人多,读书人少,又不是苏杭那等地方,自然学问上便要做的差些。这夫子原本是京城人,在天子脚下读书,到这儿来批改这群半大点孩子的作业,几乎每日都要被活活气死。他抖着胡子将除宝儿在外的每个人都狠狠斥责了一番,纸头拍在桌子上拍的哗哗响。而就当他快要结束每日例行的批评时,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夫子,我迟到了。”
他长得最高,又比其他孩子都要大个几岁,因而也要成熟稳重许多。虽是迟到,但也并不找借口,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外,等着夫子吩咐。只是那目光却挪动了一下,望向了最前头闷头坐着的宝儿。
夫子皱了一下眉头,并未训斥,反而招了招手便许他进来了。
“祁裴,下不为例。”
“是。”
他点了点头,拎着包便在自己的椅位上坐下,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宝儿圆圆的后脑勺。唇边忽然有了一丝笑意,但又很快掩去,只剩下认真和专注。夫子瞧了他一眼,见他立刻就拿了书本出来,这才满意了几分,将那唯一划了红圈的作业放到了他的桌上。
“孺子可教。”他捏着胡子,对祁裴给予了最高评价。
其他的孩子纷纷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未被夫子批评过的祁裴,表情各异。宝儿却没有动,依旧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书。夫子见这群毛孩还不老实,呔了一声便吊起了眉头,显然是发火的前兆。只见那群孩子又齐刷刷的转头回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比刻苦的研读着自己面前的书。
一群孩子便这样读了一上午的书。
宝儿心情还沉闷着,竟也没了发呆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听了夫子一上午的课。大抵是昨天哭的太厉害了,又过去了一早上,两只眼睛还红通通的,依旧没有消下去多少。别的学生都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跑了,他瞧了那帮同学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慢吞吞的,一点都不着急回家的模样。
毕竟就算回去了,沈暄也不在府里。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便垂了垂,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雾气。而此时肩膀却忽然被褥拍了一下,宝儿吓了一跳,一滴眼泪就这样跳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来人正是祁裴。
他甩了一下手中的扇子,一张俊秀的脸凑到了宝儿的身边,正打算如平日般同他玩闹。但瞧见宝儿脸颊上的泪,猛的便是一惊,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散的干干净净,转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慌张。
“沈宝儿,怎么……我把你打哭了?哎哎,是我错了,你别哭……”
瞧见是祁裴,宝儿扁了扁嘴,继续低头收拾东西了。祁裴还在他身边不停的打转,满脸都是焦急。他真以为是自己刚才那一下将宝儿给拍哭了,作势便要揍自己那只不规矩的手。宝儿瞥见他的动作,闷闷道:“和你没关系……”
“哎?那是谁干的?是谁欺负了我们的沈宝儿?”祁裴眉头一拧,当下便不满起来,他思索了片刻,又无比关切的问道,“是夫子骂你了吗?宝儿别怕,明个儿作业我来给你写,保管夫子挑不出一个错来。”
“夫子今日没有骂我。”他收拾好了小包,扁着嘴看向身旁的祁裴,“我只是有点难过……”
他抬手想要擦去脸颊上那滴不听话的泪,但却不小心触碰到了红肿的眼眶,当即便疼的“嘶”了一声,赶忙放下了手。祁裴之前都站在他侧边,此时才瞧清楚宝儿那一双肿胀不堪的眼睛,当即便心口一疼,连那些讨巧的话儿都忘了个干净。
“怎么……怎么回事……”
宝儿没有吭声,拎起了小包就要往外走,毕竟府里的小厮还在外头等着他。祁裴见状着了急,赶忙跟在了他的身边,但也反应过来宝儿不想说事情的缘由,于是也没有再问,而是唉声叹气的在那心疼他。
“一双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一上午都没能消吗?宝儿,这不行,再这样肿下去,皮都得肿破了。你来我家,我去拿冰给你敷敷好不好?对了,还有药膏,我这有那薄荷凉膏,消肿消热最好了,我去给你涂上……”
他不停的围着宝儿打转,眉目之间满是真挚的关切,弄得宝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闷着声说了句“谢谢”,但还是提不起去做客的兴致,缓缓的摇了摇头,“祁裴,我家也有冰……我可以自己弄了敷……”
“我改日再去你家玩……今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