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近,神情沉郁,目光锋锐,不由胆寒,下意识往后退缩。身上伤口被牵动,污血溢出唇角,他久在锦衣司中,虽与刑讯之事无关,却知道韩蛰的狠厉手段,面上渐被惊恐笼罩。
&&&&韩蛰在两步外驻足,眉目Yin沉,匕首出鞘,被他握在指间,锋刃沉冷。
&&&&这显然是要清算旧账,还是奔着性命来的。
&&&&唐敦未料韩蛰会置韩镜于不顾,牙齿都克制不住地打颤,“我是奉老太爷的命,不得不如此。”他竭力握拳镇定,却在韩蛰锋锐目光的鄙视下,越来越没底气,“少夫人终归性命无恙,我对府上忠心耿耿,往后不敢再……”
&&&&“你忠心于祖父,确实难得。但你要伤的,是我妻子。”
&&&&“我只是奉命行事,无意伤害少夫人。这些年蒙大人提点,往后必会忠心尽职……”
&&&&“锦衣司铁律,妄为是非,不听调令——” 韩蛰打断他,神情冷硬,足尖抬起,踩在他胸口,寒声道:“如何处置。”
&&&&妄为是非,不听调令,犯者斩之。”
&&&&唐敦面色煞白,睁圆双目,骇然看向韩蛰。高健魁伟的身影岿然而立,半边脸被春日和暖的阳光照着,半边脸却被巨石投了Yin影。他连眉头都没动,手腕蓄满劲道,匕首脱手,朝唐敦甩下。
&&&&惊骇的目光骤然凝固,唐敦挣扎了下,却没能再有半点动静。
&&&&韩蛰垂眸,匕首柄上缠枝错金,是当年韩镜赠予他的,随身携带多年。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任由唐敦连同匕首留在寒风Yin影里。
&&&&山坳里荒僻无人,疾风拂过,衰草起伏摇动。
&&&&韩蛰处置已毕,眉目冷沉,瞧都不瞧那把匕首,转身疾步走开。
&&&&令容瞧着远处茅草半掩的衣衫,内心里始终绷着的弦悄然松懈。见韩蛰姿态决然,似全不顾及唐敦身为韩镜心腹的身份,跟从前对韩镜的恭敬避让态度迥异,心念电转之间,有个猜测浮起,叫她无端想起个人来——杨氏。
第112章 豁然
&&&&骑马走远, 风鼓动衣袍翻飞, 带着清冷寒意,马车底下有炭盆, 倒是熏得和暖。
&&&&宋姑在车旁候着,扶着令容进了马车, 见韩蛰撩起衣衫, 随之进去,便识趣地落下车帘,绕到另一侧车辕, 坐在厢外。
&&&&里头有软枕薄毯,令容吹了凉风,随手取薄毯盖着, 靠在韩蛰怀里。
&&&&“害怕吗?”韩蛰揽着她。
&&&&“不会。”令容摇头, 贴在他胸前, “多谢夫君。”
&&&&韩蛰沉眉不语, 手臂收拢, 将她紧紧抱着。
&&&&令容缩在他怀里,琢磨着方才那念头,迷迷糊糊睡了一阵, 醒来时见韩蛰仍保持最初的姿势, 满身冷厉却已收敛殆尽,不由唇角微翘。
&&&&前两回瞧见韩蛰杀人, 她着实心惊胆战, 噩梦连连, 这回亲眼看着唐敦丧命,心里反而觉得踏实,无可畏惧似的。
&&&&旧日惊恐忌惮随之远去,唐敦丧命后,如释重负之余,她竟然佩服起杨氏来。
&&&&唐敦和范自鸿暗中勾结的私心被察觉,凭杨氏的本事,大可以设法避开,化于无形。
&&&&杨氏却成竹在胸,将计就计,又调杨家人手暗中襄助,将她藏在京郊别苑。
&&&&令容最初以为,杨氏如此行事是为对付范家。
&&&&直至韩蛰拿着韩镜亲赠的匕首杀了唐敦,弃之不取,曾模糊闪过的猜测才豁然清晰。
&&&&韩蛰终究是要做皇帝的,这回冯璋生乱,事出仓促,虽未能如前世般将韩蛰推上帝位,却已予他常人难及的威望,一旦相权在握,锋芒必然更胜从前。
&&&&登基后独揽大权是迟早的事,以韩镜在府中的威信和三朝为相的刚愎霸道,韩蛰敬重祖父养育教导之恩,行事自然掣肘——先前唐解忧的事悬而不决,唐敦贬而起复,便是例证。
&&&&但潜龙在渊,蓄势待起,杨氏牵系着娘家的军权,未必愿意儿子处处被相爷压制。
&&&&先前唐解忧和太夫人的事上,已能窥见杨氏对韩镜暗藏的不满。
&&&&一山难容二虎,韩家走到这一步,这事终须挑明,好及早谋划,谁进谁退,各摆态度,免得韩蛰登基时,头顶上还压着刚愎的太上皇,顾虑掣肘。
&&&&杨氏不涉政事,却从后宅挑破,免了韩蛰悖逆长辈的尴尬,未必没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从前韩蛰处置唐解忧时,哪怕怒气盈胸,也特地请了韩镜过去,禀明事由,得到首肯后才出手。这回处置唐敦,却已不再收敛,足见态度折转,已非从前任由韩镜做主掌控的姿态。
&&&&而于令容,韩镜的杀心被挑明,暗箭化为明枪,往后韩蛰跟前说话行事更能少层顾虑